那本日记,关于好好(1)
文/雍穆贝勒
2002年3月9号星期六天晴
“……好好回来了……”
陈德打来电话,说好好从国外回来了,晚上请大家吃饭,让我也去。我说再说吧,晚上不一定有空。陈德说别这样,好好难得回来一趟。我笑笑,说你别费心了,一切都过去了。陈德没了话,然后那头传来一个女声:不来,就算了。是好好的声音。我对着话筒沉默。直到那头传来嘟嘟声。
挂上电话后,我沏了杯茶,开了CD机。听那首王杰的《忘了你忘了我》。这样的生活从好好走后开始。在她走之前,这是我和她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情。坐在地板上,听歌,依偎在一起。
CD机里缓缓地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忧郁的节奏。我打开杯盖,热气涌了上来,而我的眼泪却落了下去,滴在杯子里。一杯孟婆汤,我一直想喝,却一直找不到。
和好好是怎么认识的,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记得第一次牵她的手时,她的脸通红通红。有时候我笑她会红成那样,她并不恼,因为她有话说,当时,你的脸更红。
墙上依然挂着好好的照片。那是我和她去泰山看日出的时候拍的。就是在那天,我对好好说我爱你。伴着东升的红太阳,好好的脸又红了起来。她看着我,然后闭上眼睛。
我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好好的笑很甜。一直以来,这张照片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其实并不是因为照片拍得有多好,而是好好在照片背后写下的那行字:在你的镜头中,我的美丽只属于你。
电话铃又响了。还是陈德。他一开口就骂了我一通,说我无情无义。当年他是因为我而放弃追好好的。现在,他发现自己放弃的不值,看错了我,交错了我这个朋友。我就这么听着,等他说最重要的话。停了一会,他才喃喃地说,好好喝了很多酒,哭了。我拿着话筒,依然沉默。陈德又骂了起来。我知道,他醉了。
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将一切关于好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了大衣柜里。然后门铃响了。好好就站在门外。我们彼此看着对方,象过了一个世纪。而后,她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好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她说你还是没变。我笑了笑,说变了。只是你没看出来。好好问变了什么,连家里的摆设都没变。我说你不见了。好好沉默了。
我问她是不是拒绝了陈德?她点了点头。我说其实陈德挺好。好好突然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再说话。
十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和好好正站在窗前。她说三年了,依然还有钟声。我说其实一直都有,只是因为分手的时候正好也有,所以我们才记得清楚。好好没有再说话。我也跟着沉默下来。
快十一点的时候,好好说要走。我看着她,没说什么。而后,她走到门口站住。我想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了,可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好好的肩膀在颤抖。十一点的钟声在这个时候敲响。抑郁的钟声在我和好好之间徘徊,停留了很久。
门,终于开了。由一个门缝慢慢扩大大容得下一个人进出。而后,又轻轻得关上。没有再见,如同来时没有你好。
我走到衣柜旁,拿出好好的一切。重新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门铃又响了。我想该是陈德。是他。陈德冷冷的看着我,然后递给我一把钥匙。说这是好好给你的,她说再也用不上了。我才想起,好好一直没把我给她的房间的钥匙还给我。
我看着钥匙。陈德看着我。然后,我又听见他说,好好还让我告诉你,让你把她的东西都扔了。不要再放衣柜里。
我无言。尔后,陈德的拳头一左一右的敲在我的脸上。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与好好无关。我摇晃着踉跄了几步。然后,看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象刚才落在杯子里的眼泪。
陈德咬着牙走了。
我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掉嘴角的血迹。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不明白,我只是洗掉脸上的血,但为什么会洗出眼泪。因为好好?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已经无法再面对好好。
2002年3月14号星期四阴天
“……好好说她要结婚了……”
几天以后,好好打来电话,说她要结婚了。请贴已经托了陈德给我送来。我机械地笑笑,然后说恭喜。好好沉默了一会,说,这个男人向我求了很多次婚,可我一直放不下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误会,所以你才会无故的提出分手。我等了你很久,想知道原因。这次回国,是给你也是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爱我,那么我就重新回到你身边,可是你没有。其实,我真的不要什么,只要你也爱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好的声音开始哽咽。我想了半天,却只想到了三个字:对不起。
好好终于哭了。 (未完待续)
编辑:莱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