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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糟糕的旅行--极地之旅(续一)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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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阿普斯利·彻里—加勒德译/周鑫池俊常刘宪李瑞

南部之旅包含了远征中最重要的目标……一个人不能对这样一种状况视而不见,即科学的受众和更为普遍的大众一样,将大部分依据主要目标的成功或失败来评判这次远征中科学工作的成果。成,则可一帆风顺,所有工作都会得到认可;败,则即使是最辉煌的工作成果也可能遭受忽视与遗忘,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如此。

——斯科特

比尔德莫尔冰川

从冰川底部开始,马匹已经拖运着够4个人使用24个星期的物资配给走了约5里,但我们还是晚了,因为有几天我们一直是在吃最高配额的那部分食物,而那部分食物在冰川补给站被建立之前是不应该碰的。现在,我们距离建立补给站的地方仍有一天的路程要跑。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没人料到12月份还会有暴风雪,通常在规律的情况下最多2个月才会有一次,更为严竣的仍旧是路面上存留的厚厚的积雪,经常会没过我们的膝盖,雪橇在其中的运行也颇费力。沙克尔顿则遇到了好天气,并在冰川的底部边缘发现了蓝冰,而斯科特则对自己无可置疑的坏运气哀伤不已。

这是12月10日的中午,此前我们已为人力拖运做了必要的调整,我们把马肉留在这里供人和狗食用,还留下3个10英尺和一个12英尺的雪橇,许多衣物及马具,我们出发时分成3支分队,每支分队4个人,每队都拖着供最初几里路程使用的约500磅东西。分组如下:(1)斯科特、威尔逊、奥茨、希曼·埃文斯;(2)埃文斯上尉、阿特金森、赖特、拉什利;(3)鲍尔斯、彻里-加勒德、克林、基奥恩。第二分队这些天来一直在一起进行人力拖运,其中的两名成员埃文斯上尉和拉什利自从在康纳尔营地第二辆摩托车抛锚后就一直在进行着人力拖运,而其他两人显然并不那么适应这项工作。除去3个雪橇外,一直表现突出的两个狗拉雪橇分队拖运着我们的600磅东西和重200磅用于建下部冰川补给站的补给物资。现在要开始看看阿蒙森选择的运输方式是否正确了。

“入口”是山脉间的一条缝隙,是一个通向巨大坍塌冰川的侧门。午饭时我们已处于山脉分水岭顶端,但这一段上坡路耗费了我们6小时进行最为艰辛的人力拖运。我们尽可能地依靠滑雪板前进,但我们到了一个无法穿着滑雪板拖运雪橇的地方,而一旦脱下滑雪板,雪就会没过膝盖,雪橇把雪都犁翻了,但雪却无法支撑雪橇在上面滑动。不过,我们的配套工具正在明媚的阳光下晒干,睡袋也一有机会就晾出去,经过了雪上的

425英里,我们高兴地见到了宏伟的红色花岗岩的嶙峋峭壁。“入口”处被一片巨量的积雪填满,积雪是在我们左边的霍普山脉和右边的大陆之间形成的,我们从沙克尔顿的书中总结出巴的摩冰川的的确确是个很糟糕的冰川。我们在分水岭顶端用午餐,晚上时从上面下来,半夜时在冰川边缘宿营。这时我们发现,正如所担心的那样,冰川上覆盖的积雪是如此之厚,根本无法知晓沙克尔顿在此发现的坚冰到底在哪儿。“我们在厚厚的积雪和仍在刮着的暴风中安营,我希望风能继续刮下去,因为每过一小时就可以吹走数英寸松软的粉状雪末。我们一整天都深陷于其中无法自拔。”(《我的个人日记》)

12月11日出发前,我们草草地搭建了下部冰川补给站,留有3个星期的最高配额单元物资,2箱应急饼干,这也是3个星期的配给量,还有2罐油。根据计算,3个返回的分队可以靠这些物资回南部冰盾补给站,我们还留下了1罐烈酒用来点炉子用,1瓶医用酒精,以及一些不再需要的多余的个人装备。我们在雪橇上堆放了18个星期的最高配额单元物资,这其中不包括目前正使用着的3袋配给物资,还补足了饼干数额,因为有3箱饼干已经被打开供3个分队使用,然后是18罐油,2罐照明用酒精和鲍尔斯做的一些额外的圣诞焰火。每个食物单元可供4个人用1星期。

由于在这次深雪行军历程中,雪橇里程计已不能再工作,我们不得以只好估算每天行军的距离。

又是一番艰苦跋涉,但我认为这是最令人充满希望的一天,出发前用了2个小时进行补给。狗在后面拉着10袋饼干跑得很欢,我们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巨砾,比尔和我利用绳索爬了上去,它是一块非常粗糙的花岗岩,与片麻岩相近,内部是大块的石英晶体,外部呈赭色,凿去外面部分就露出粉红色,里面全是石英矿纹。我们没有在沙克尔顿进行补给的巨大峭壁下面停留,而是向着凯芬山脉也就是冰川中部进发,直到午饭时才停下,行进了大约两三里。不管走到哪儿,总是有条冰隙,但我们都设法避过了,没有人掉下去,而厚厚的雪则救了这些狗。(出处同上)

那天早上,狗拉雪橇分队的确冒了很大的风险。他们所抵达的地方比最初预计的要远得多,午饭后必须开始返回,因为就如我说过的那样,他们必须在此之前回到哈特岬,他们所携带的补给物资不允许他们再继续向前,也许是我们过高估计了狗的能力,鲍尔斯这样写道:“这些狗极其胜任工作,它们将像风一样把米尔勒斯和迪米特里带回来。我想到圣诞节时他就差不多快回来了,因为他们每天大约行进30里。但米尔勒斯告诉我们,当我们返回哈特加的临时营房时,这些狗的返家旅程却绝对不轻松。不管怎样,现在它们已经奔跑着上路了,开始接受返家的考验。(由于雪盲)我看不见它们,但可以听到熟悉的命令声,就像上一次我们用动物进行运输时一样。”

因为有半数人都患上了雪盲症,在此后的4天时间里我们的困难陡增。在我们抵达冰川的那天晚上,鲍尔斯写道:

恐怕我将为昨天驾驭马匹时没有戴护目镜而付出惨重代价。我的右眼已经不好使了,左眼也很不舒服,只要瞥一眼雪的白光,就三四天都挥之不去。看纸张的时候都很痛苦,眼睛灼痛异常,好像被人扔了沙子在里面。

接着:

我已经错过了4天旅程,眼睛一直在忍受着地狱般的痛楚,就像我以前干那些令人腰背欲断的体力活时一样……我像只蝙蝠,什么都看不见,我的队伍中基奥恩也是如此。拖运时,彻里在我旁边,克林和基奥恩在后面,除去眼中央一小点外,我将眼镜紧紧地箍在眼睛上,遮避掉绝大部分的光线,可以看见一点我自己穿的滑雪板,但由于出汗的缘故,眼镜上始终有层雾气,我的眼睛也一直在淌眼泪,可因为一手握着一支滑雪杆,根本不能去擦。我们的负载也实在太重了,(原来曾是狗拉雪橇上的负载现在也由我们负担了。)以致于哪怕有一只手稍稍松一下劲儿,雪橇就会停下来,我们所能做的全部事情就是每让雪橇移动几百码就在其间短暂地歇息几次。在松软的雪中陷得太深,雪橇开进起来就好似在雪中犁地一般,启动要比拖运更难,因为要套着挽绳猛地一拉一拉,拉上10到15次才能使雪橇完全移动并运行起来。

其他许多人也患了雪盲,部分原因是由于上一次牵引马匹行军时过度劳累,部分原因是由于没有意识到我们现在是白昼行军,太阳威力更大,同时也未采取更多的预防措施。我们吃的可卡因和硫酸锌药片棒极了。我们还发现,把剩茶煮开两次,用棉花蘸着敷在眼睛上可以缓解疼痛,茶叶中的丹宁酸可以起到收敛剂的作用。患了雪盲的人实际是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在眼睛上绑上一块手帕,他是不会太在意的。

比尔德莫尔冰川。这只是由狗带回来的一张小小留言条。事情并不像可能的那样光明,但我们士气高昂并坚信好运会来。这张纸条只是要告诉你们,我发现自己能跟上其他人。(斯科特)

接下来,我们首次一个雪橇满载负荷800磅,甚至连鲍尔斯都询问斯科特,是否是中间不替换人地进行这一尝试。那一夜,斯科特的日记中写道:

午饭后,约4点30分,我们启程上路。这是令人充满焦虑的一项工作。我们能够满负荷地拖运吗?我自己的那个分队首先出发,令我高兴的是,我发现我们领路前行得非常不错,雪橇时不时地会陷入一小片松软的地带,只好停下来解决,但我们已学会用耐心来应付这种情况。我们转到雪橇的侧面,然后把它拖出来,经常会有严竣的时刻到来,必须竭尽全力。

总的来说,这是令人鼓舞的一天,我们估计行进了7里。这些天斯科特的队伍并未经受过最恶劣天气的挑战,但12月12日他们却遇到了比我们中任何人都要大的困难。这的确是惨烈的一天,路面状况比以往都要差,许多人患上了雪盲,经过上午5个小时的努力,我们只前进了大约半里。我们陷入了波状起伏的海洋,波峰间的距离并不太远,我们根本无法前进,但原因不在于我们的滑雪板。“徒步行进时整个小腿都会陷进去,拖着雪橇则会陷到膝盖与大腿之间。”(《斯科特最后的远征》)

12月13日,雪橇下陷超过12英寸,所有装备都运转受阻,一旦负重,为使勉强进行的拖运不致于停下来,每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必须竭尽全力。与此相比,我们猛拉猛拽以及脱下滑雪板去扶起雪橇的次数也在成倍地增大,而一旦雪橇停止不前,所有启动时进行的运作都要重新来一遍。午前我们大概行进了半里,下午路况的改善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泰蒂(埃文斯)提早半小时率先出发领路,斯科特上校试着把其他的滑行装置都装上绳索,他把绳索绑在雪橇底部,以防止横档将雪刨起来,这项工作大约花了1小时,我们不得不时常地搬起我们雪橇上的滑行装置刮掉外面附着的冰,因为在这样的气温下它们容易变热从而融化掉上面的雪,再冷凝成冰疙瘩。在中午前成功地清理了两次冰,在距营地10码处我们停下来,发现9个小时只走了半里多一点。我还从未见过一个雪橇在雪中下陷得如此厉害,也从未拖拽得如此辛苦,每一次耗尽全力的猛拉猛拽都让我觉得浑身的骨架似乎就要散掉了。然面,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我看到泰蒂在前面挣扎着前进,斯科特在他后面,但我们却已落后领头的队伍很多了。我患雪盲根本不能挑一条更好的路线出来,那段时间,我们基本都是依靠自己拖运,但最终不得不放弃,并采取接力的方式——拖着一部分负载前行约1里,把它们卸下来,然后返回去拖运剩下的那部分。如此,我们的分队就可以拖运比半数多一些的负载,泰蒂的队伍也同样,我们宿营的时间几乎差不多。凯芬山脉仍在我们的左前方,似乎我们永远也到不了似的。第二天,斯科特决定,如果我们无法满负荷前进的话,就开始进行有计划有步骤的接力拖运。经过这样一天筋疲力尽的体力劳动,所有人都处于最为压抑的状况。(鲍尔斯)

这些天在拖运时,尽管都只穿着衬衣,衬裤和防风服,但还是出了很多汗水,我们总是一停下来就马上纳凉。午餐时,出现了两只贼鸥,也许是被下面的马肉引来的,但它们从海上过来路途可是很远的。12月14日星期三,斯科特写道:昨天晚上,由于消化不良和我的衣服没有烘透,有段时间我根本睡不着,并且由于白天的过度劳作而引发骨肉阵阵的痉挛。我们的嘴唇越来越干,裂出许多口子,我可以高兴地说的一点是,大家眼睛的状况有了改善,我们现在只是在启程上路,对前景并没有什么大的期望。

但我们顽强地行进着,战果相当不错。

一旦进入冰川中部,我们始终或多或少地向着克劳德梅克的方向行进,在大约走了11或12英里后,到今天晚饭时已顺利通过凯芬山脉,所处的地方海拔高度约为2000英尺。而最令人振奋的迹象是蓝冰已逐渐地离地表面越来越近,午饭时在地下两英尺处,晚饭宿营时只有一英尺了。支帐篷时,基奥恩突然发现在门前一英里左右的地方有条冰隙,在斯科特帐篷的门那里还有另一条,我们扔下去一个空油罐,回声的时间长得令人恐怖。(《我的个人日记》)

尽管已搭好了过渡的桥,我们还是用去12月15日一个上午才穿过一条迷宫般的冰隙。我相信在下部冰川的所有沿岸地带,冰隙也一定很严重,只不过厚厚的积雪和滑雪板才使得我们没有陷于其中。各支队伍间总是有许多竞争,这或许不可避免,但也有点令人遗憾,鲍尔斯在这天的日记中记道:“雪橇上的冰清理得干净极了,斯科特他们还在逡巡而行,我们最终超过了在我们之前一些时候出发的分队,整个上午我们稳步向前,真令人高兴。”但斯科特却在同一天写道:“埃文斯的队伍现在注定是最慢的一个了。尽管鲍尔斯他们也不是很快。我们没怎么费力就超过了他们两支队伍。”鲍尔斯的分队认为自己很好,但两支队伍却都对各自的优势感到满意。事实上,是斯科特的分队更快一些,因为他们在这两支队伍中更具权威,他们理应如此。

整天的光线状况都不好,而午饭后变得更糟了,到5点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什么都看不清,我们继续行进了约1小时,只能根据风和雪面波纹来确定方向。随后,斯科特极不情愿地决定安营。现在的状况好转了一些,路面更坚硬,被风吹得更干净,距地下的冰只有6英寸了,我们开始谈论圣诞节。这些天由于天气暖和我们一直都很渴,当冷空气吹到我们张开的毛孔、被太阳灼伤的手和干裂的嘴唇上时,这种渴的感觉更甚了。我们现在的作息规律是:5点半起床,1点午餐,7点宿营,我们有8小时的短暂睡眠,但我们快累死了,足可以睡到第二天中午,我们的行军时间大约是9个半小时。午饭时的茶如同上帝赐予的享受。我们正逐步向南,陆地渐高,高度约为2500英尺,纬度约为南纬84°8′。(《我的个人日记》)

除了后来下午的末段,今天的行军的确令人愉悦。在上午开始时,我的雪橇行进的有点儿慢,斯科特渐渐地远离了我们,我知道,正常情况下我是能追上他的,但是在最初的2个小时里,我们落后了几百码远,我尽力敦促自己的队伍快起来,但没什么效果,然而,经过对滑行装置的检查,我们很快找出了原因是因为一片薄冰的存在,之后我们就轻快地滑行起来。要尽量避免用手或手套触及到滑行装置,因为任何湿气都会在上面冷凝成冰,我们通常是把雪橇侧立起来,用刀背一次清理完一侧的滑行装置,要竭力避免切割或刮凿。在下午,午饭时的茶或是黄油起了作用,使我们强大无比,轻松超过了另一支队伍。(鲍尔斯)

我们必须尽力向前追赶,因为那场恼人的风暴,我们现已落后沙克尔顿6天了,到目前为止,由于我们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之中,因此还未看到我所预期的那种令人警觉的冰隙,当然那些狗可能已经领略过了。(《斯科特最后的远征》)

午餐后不久,我们在粗糙的路面向一个大陡坡上行进,我们蹒跚而行直到4点30分,这时继续使用滑雪板已不可能了,只好把它们脱下来,放到雪橇上徒步行进。我们立刻开始蹑手蹑脚起来——因为第一脚迈下去还是在蓝冰上,第二脚可能就会陷到雪里去,行走异常艰难,前面的坡路向右伸展,直到东面与凯尔第冰川相连的一个大冰川内部。于是我们改变路线向沿着克劳德梅克底部约三分之二处的一处小峭壁进发。本打算6点安营,但直到6点半左右才安顿下来,最后的一个半小时里,我们横穿过大大小小的波状起伏地带,每个人都发现了成百上千的冰隙,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很大的坡上宿营,费尽周折才找到一块不受冰隙影响又足够大的空地支起帐篷。我们通过凯尔第冰川时很顺利,冰川的前方是一片长长的冰瀑。我想明天在我们前面会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在这里我们不能向岸内走得太远,因为现在的位置是在克劳德梅克北部尽头的下方。(《我的个人日记》)

12月17日,星期天,走了将近11里,温度125度,高度3500英尺。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天,我们直接越过坡路,直向克劳德梅克底部隆起的岩石地带进发。在起起伏伏的坡路上拖运很困难,经常要直立起身子拖拽,我们只能不断地变换角度才行。沿着另一面下坡时,就是令人激动的部分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摆正雪橇,挂上皮带,轻轻一推,然后向下冲去。有时因为遇到陡坡,雪橇会腾空而起,有时会无法刹住雪橇,我们也只好随着向下冲去任由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行进了5里后安营,前面还有更大的坡路要走。(出处同上)

下午路面很坚硬,斯科特出发时的速度很快,泰蒂(埃文斯)和我跟随其后。我的队伍或说是雪橇出了点问题,开始阶段我们拼尽全力才未落下,我们跟随得很紧,但约2个半小时后当斯科特停下来稍事休息时,我们由衷地感到高兴。我重新调整了挽绳,早上时忽略了这一点,我们都被风吹得有些晕头转向,但重新做的调整很成功,剩下的行程令人愉快,不用拼命挣扎了。行军结束时,我们处于略有波纹的蓝冰之上,边缘锋利如刀,雪地极少,而且两片雪地间距离也很远,海拔高度约3600英尺,已过了克劳德梅克,这意味着我们已深入冰川中部了。(鲍尔斯)

我们已完成了125英里。

比尔德莫尔冰川有阿拉斯加的马拉斯皮那两倍大。在沙克尔顿发现比尔德莫尔之前,后者一直是最大的已知冰川,那些了解费尔拉尔冰川的人声称比尔德莫尔冰川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在我看来它无论如何都是宏伟的。它的广袤无垠使周围的一切都相形见绌,巨大的冰川支流和翻腾的冰瀑在一片由岸至岸约40里的开阔地带中延伸开去,几乎不为人注意,其他任何地方对此只能徒生敬仰之意而已。只有用经纬仪进行测量时,我们才意识到环绕着我们的山脉有多么伟岸,其中一座据我们估计超过了20000英尺高,其他许多山脉也接近于此。埃文斯上尉和鲍尔斯只要一有机会就进行勘测活动,而威尔逊则坐在放于雪橇上的睡袋上进行速描。

12月18日早晨出发前,我们卸下三包“半星期用”的物资配给单元,建了一个小补给点,插上根竹竿上面绑了一面红旗做标识。不幸的是当天夜里开始下雪,直到第二天早上可以看见西边的山基时,才有了明确的行军方向,我们知道也许很难再回来捡拾起这些补给品了,事实也的确如此。

早上,天空阴暗,有着低低的层云,大片的晶状雪花从天而降,我们挂在外面晾晒的袜子和鹿皮靴被最美的羽状雪晶覆盖了。在温暖的天气里行军,人极容易出汗,鞋袜也始终是湿漉漉的,只有露在外面的部分会或多或少地依据当时温度而结冻,夜间宿营时,只要帐篷一支起来,我立刻就换上夜里穿的鞋子袜子,然后套上防风外衣,使自己在经过数小时猛拖猛拽的艰苦人力拖运之后,尽力放松下来。安营午餐时,人的脚部经常会变得很冷,但只要热茶一进入体内的循环系统,就立刻会好起来。作为一条规律,即使是在下雪时,只要有一点微风,穿的袜子等物品就可以晾干。早上的时候,袜子一般都会冻得很硬,但在早餐期间把它们塞到身穿的贴身上衣下面,就可以完全暖和过来了,即使仍有点湿,穿上它们也会觉得相当温暖。

我们从一片坚硬、微有波纹的蓝色路面上出发了,就好像是一片海,当风还在它的上面嬉戏之时海水已然被冻结成一体了。很快情况变得不妙起来,必须用一只手、有时是两只,向后扶着雪橇防止它打滑。当然,拖运起来是比较容易了,但路面很不平坦,雪橇不时会倾覆,而且这对滑行效率也没有什么改善。冰隙很少。

整天我们都是在沉闷的阴云天气下行进,很难见到陆地,只能看到很短距离内的冰川。下午,云多少散了些,可以看见亚当山脉了,路况对雪橇滑行更有利了,但对我们这些人而言却更糟了。因为无数的断裂处和小冰隙,我们不断地陷于其中,卡住自己的小腿。下午太阳出来时,汗水也随之滴淌而下,要保持护目镜的清洁干爽根本不可能。路面太滑又不平坦,人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步履。不管怎样,我们行进了125里,宿营时感觉全天的工作真的很出色。夜里清晰度不够,无法进行细致检查,于是我就把雪橇里程计拿在手里以修复当初“克里斯托弗”造成的损害,直到半夜,最后将它固定住,我终于骄傲地完成了任务,但没敢看时间,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睡眠时间。

毫无疑问,斯科特知道在冰川上该把目标指向哪里,因为沙克尔顿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他最糟糕的两三天。他说,在这样一个冰隙的迷宫里,滑倒通常就意味着整支队伍的死亡,他避开冰川的边缘,不靠近有雪的地方,总是直接向明显的空旷地带开进,当我们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时,却发现眼前其实是条宽阔大路。(鲍尔斯)

12月19日,华氏零上17度,高度5800英尺,情况当然很乐观,因为这一天我们所处的海拔高度上升了1100英尺,行进了17至18里,而沙克尔顿的上一次行军走了13里。5点45分起床时,天仍然阴暗,但随着一阵南风很快清楚起来。我们可以看到巴克利岛和冰川顶部的岛屿。我们出发迟了些,因为伯尔蒂想把雪橇里程计拿出来用,让它运转起来可是今天的一项重要工作。不过在下午它运行十分良好,出发后不久就处在蓝冰之上了。进行了2个小时最令人愉悦的拖运,然后是一个很陡的上坡,而且蓝冰与积雪交叉其中,这是一个我们所经历过的最令人欢愉的上午,前进了85里。

午餐时做了很多工作,调整了器械,进行了观测,气温较高的日子不会很多了,要对装备进行全面的整理。今天,有一次我认为斯科特是打算从岛屿或冰原岛峰的右侧进行尝试,但由于我们所处位置的上升使得这明显不可能,因为那里有个极大向下的斜坡。这里的一些山脉看上去并不大,但实际却十分巨大(因为我们所处的6000英尺高度也应该加在这些山脉的高度上的),而且有些山本身就的确十分宏伟。米尔冰川十分广阔,巨大的陡坡横贯其中,在巴克利岛和多米诺山地之间好像也有一片很大的冰瀑,斯科特明天要去那儿的中心地带。下午的拖运相当辛苦,但还算顺利,我们已经渐渐离开了裸露的冰,几乎都是在冰原上行进了,大多数冰是白色的。我一直在为伯尔蒂记录方位和时间,上面这些内容都是抽空写下的。斯科特的脚后跟再一次困扰着他,并且有些焦躁不安。现在刮着凛冽的南风,每天都会变得愈加寒冷,我们已开始从自己被太阳灼伤的脸和手上感受到了这一点。(《我的个人日记》)

对于上午遇到的冰隙,鲍尔斯写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缩短挽绳的长度,就像我在克罗泽角之旅中所做的那样。我的腿较短,拖运起来总得拼尽全力,尤其是当我的脚准备迈过冰的缝隙时,雪橇的重量经常会猛地一下让我停下来,随后的一分钟里,我又要使出全力才能使雪橇运行起来。把雪橇停下来是致命的,因为没有人会等待掉队的人,你必须拼命追赶,补上落下的里程。当然,经常会有人陷入雪洞中,停下来帮他出来还是必要的。

12月20日,今天的行军可谓阔步前进——1小时超过了2里,所在位置又上升了许多。启程后不久,我们就踏上了最为美丽的冰面,除了一些断裂处和很少几片雪地外,非常平坦,大多数断裂处和雪地我们都可以避让开,行进速度非常快。

最有趣的是,米尔冰川并非如原来所想的那样是一条支流,而很可能是这个冰川一个规模巨大的出水口。浓密的乌云很快覆盖上来,我们的后面云涛翻滚。

午饭时,伯尔蒂有了个灾难般的发现,他的雪橇里程计的示数盘脱落了,在颠簸的冰面上,发条装置被震掉了。这是个严重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返回时3个分队中将有一个没有里程计了,那么他们的导航工作将变得更加困难。伯尔蒂沮丧之极,他在这上面花费的精力和时间都付之东流了,午饭后,他和比尔顺原路向回走了将近2里,但没有找到脱落的装置。(《我的个人日记》)

我们启程向岛的东边进发,那里似乎有向右延伸的冰瀑中惟一的一个豁口。天气转好,我们在岛的左边安营,每人拖运着160磅的负载,今天走了将近23英里。这个晚上对我而言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当我正在帐篷外穿好鹿皮靴踏上滑雪板时,斯科特走过来,对我说他恐怕要给我一个打击。我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仍很难相信我要返回去了——就在明晚,返回分队由阿特金森、赖特、基奥恩和我组成,

斯科特心情烦燥。他说已为此事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更需要那些具备专业知识的海员——我猜是指修理雪橇,威尔逊告诉我,对于我和蒂图斯谁留下,我们的机会是均等的。但其实我认为蒂图斯对斯科特的帮助要比我大,我说希望自己没有让他失望,他抓住我连连说“不、不、不”,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算不错。他告诉我在冰川底部时他几乎没期望自己还能坚持下去,我不知道困扰他的是什么,但他的脚的确在困扰着他,我想也许还有消化不良。(《我的个人日记》)

斯科特在他的日记中只是说:“我做出了必要的选择——没有比这更令人心碎的事了。”然后,他对目前的境况做了总结:“我计划带着12个单元的食物配给和8个人从南纬85°10′处出发,明天晚上应可到达这一位置。经过了如此艰苦的拖运,我们不能不对这样一个光明前景感到心满意足。”(《斯科特最后的远征》)

12月21日,上部冰川补给站,刺骨的西南风吹在脸上,但阳光明媚,我们就这样出发了。人的鼻子和嘴唇因冷热的交替而皲裂,风吹在脸上极其刺痛,直到你把它们晤热。不过只要拖拽上一刻钟雪橇,人就会感觉舒服些,除非风非常强。

由于高原和冰川相接合以及处于冰原岛峰(巴克利岛)和多米诺山地之间所受的挤压,形成了巨大的寒冰斜坡,我们向着惟一可能穿越它的地方前进。斯科特本打算一举登上冰原岛峰的西边,但似乎比另一边更杂乱无序。我们依靠绳索接近了岛峰的底部,沙克尔顿也一定去过,当你居高下视的时候,那里很显然是惟一的去处。我们并未像沙克尔顿那样,走得离陆地如此之近,因为在冰川的一路上我们遇到过类似情况,因此遇到的困难也就比他小。斯科特在路线的选择上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我们一路上总能避开多余的危险和困难。这种情况下,我们已做得很棒了,但却接连不断地陷入到一条乱糟糟的冰隙中,大多数时候是陷进去一只脚,但经常会是两只脚,偶尔地我们会全都陷了下去,只好用高山绳索拖拽出来。大多数冰隙可以通过蓝冰上雪的痕迹看出来,它们大多太宽而无法跃过,惟一能做的就是在桥上稳住步伐,脚步不要踩得太重。一般的规律是,中间有雪形成桥的一条冰隙,其中间部分最安全,冰易碎的地方位于边缘地带,有不少冰隙,我们单足向右跳到冰上即可越过,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巨大的断裂层向下究竟会有多深,它们似乎向下延伸至千万英尺的无底深渊,直至幽蓝的虚无之所。

大约中午时分,一些云雾包围了我们,由于辨不清冰隙所在,我们不敢继续前进。幸运的是,找到了一片有雪的空地支起一帐篷,但即便是那里,在我们的下面也有冰隙存在。不管怎样,午饭时的胃口很好,我为自己准备好了上部冰川补给站的食物配额。

下午3点,天晴了,可以看见达尔文山和其他山脉西南面的一个冰原岛峰,我们向那里开进,在蓝冰和新下的雪交织的路况中走了约两里,雪中拖运更加艰难,斯科特的伤情不轻,但他却不停地跋涉着,每征服完一个小山峰,似乎就燃起了他跨越下一个的激情,而下一个总是更高更远。我们晚8点宿营,所有的人都很累,向上行进了有1500英尺,在西南方向上行进了超过11里,我们处在达尔文山南面,南纬85度7分的地方,经修正,我们所处高度应在冰盾上方7000英尺,我干到很晚,直到把补给站储备物资准备好,也为返回分队称量出了重新分配的配给额,再把余下的储备物资重新分配给继续前行的两个分队。今天气温降到了零度,在夏季的这段时间中是最低的了。(鲍尔斯)

今晚气氛压抑,返回的和前行的均是如此。我正做饭时,比尔进来道别,他告诉我,他已充分预计到他将随下一个分队返回,因为他明白斯科特将依靠那些最强壮的家伙们,也许就是3个海员,如果比尔不能继续前进,那可是个天大的遗憾。(《我的个人日记》)

我们尽可能把装备留给那些前行的人使用,我在自己的日记中发现了如下的话:

“我已把自己所有多余的装备最大范围地留给了别人,带毛的鹿皮靴给了伯尔蒂,睡裤给了比尔,打算在圣诞节送给斯科特的一包烟叶也送给了比尔,还有些烟叶给蒂图斯了,耶格尔纯毛袜子和围巾给了克林,一块小手帕给了伯尔蒂。今晚真累。”

斯科特则写道:“我们在努力着,要考虑到可能影响我们成功的所有因素,天气始终令人忧虑,但一切在按计划贯彻执行。

一切就绪,我们没有理由不成功。”(《斯科特最后的远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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