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锦是什么?
“小经”也称“消经”“小儿锦”“小儿经”“狭经”,是中国回族创造的一种拼音文字,用来拼写各地回族的汉语方言,同时也为东乡、撒拉等民族使用。
西北民族大学社会人类学民俗学研究所所长郝苏民介绍,对于进行汉语拼音化尝试的问题,目前学术界公认的一种说法是最早的尝试者是意大利籍传教士利玛窦(MatteoRicci)。在明朝末年,利玛窦进入中国传教,成为中国耶稣会开创者。为了在不识字人群中传教,利玛窦尝试用罗马字为汉语进行注音,并最终初步形成了体系和具备了一定的实用性,现在流传下来的文章有《西字奇迹》等。
而据考证,“小经”文字出现在明朝中期,早于传教士利玛窦。郝苏民介绍,“小经”文字最早起源于经堂教育。由于伊斯兰教经典多是由中古时期的阿拉伯文字写成,直接阅读必须有一定的语言基础。宗教寺院教职人员为了方便培养青年教职人员,创造了一种用阿拉伯字母综合少量波斯字母拼写汉语的文字形式,逐渐流传到民间并得到普及。现在公认的中国伊斯兰教经堂教育奠基人胡登洲生活在明朝嘉靖、万历年间,据此估算,“小经”文字的出现至少已经有500年的历史。
“小经”文字作为一种文字形式目前仍在使用。南京大学民族与边疆研究所和西北民族大学社会人类学民俗学研究所日前联合进行的一次调查发现,被认为已经不再使用的“小经”文字仍然在中国部分穆斯林少数民族群众中流传,使用主体是不识汉字的人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中老年妇女;在西北地区的一些民间经学教育机构中,“小经”文字也是教学内容之一,学员学习“小经”文字主要是用于日常记账、记事和学习伊斯兰教经典等。这次调查收集了数百件“小经”文字实物复印件,内容涉及经学文献、字典、书信、演讲稿和工作笔记等。
郝苏民介绍,由于“小经”文字是由中国人自己进行的最早的汉语拼音化尝试,对于研究汉语拼音化进程有着很高的学术价值。
参考资料:http://www.ltbtv.com.cn/gdzx/shownews.asp?NewsID=6135
小儿锦这个名称,主要见诸近代一些回族史及中国伊斯兰教史著作中。其实,其本名应叫“消经”或“小经”。所谓“消经”,是将伊斯兰教经文加以消化的意思。在新疆地区,是瘵仅有辅音的阿拉伯语经文加上标注元音的符号,这种标注元音符号后的《古兰经》等经典,即为“消经”;在甘、宁、青一带,则有所不同,他们将经堂中所学的经文用阿拉伯字母拼译成汉语,课后复习时以之参考,这种办法称为“消一消”。所谓“小经”,是与《古兰经》等经典相对而言,那些经典称为“大经”,而用阿拉伯字母拼写的汉语辅助读物则称为“小经”。小儿锦,即是消经或小经的变音。它是在部分回民中流行的一种用阿拉伯字母拼写汉语的拼音文字。这种文字基本上是对汉语词汇的拼写,其中也有一些阿拉伯或波斯语词汇,有时还夹杂一些汉字。 关于小儿锦的产生,大体上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认为,唐宋时期来华的穆斯林为学习汉语,曾用阿拉伯字母作为拼写汉文的工具。此说目前虽无史料及文物作佐证,但揆情度理,似有可能。第二种说法认为,小儿锦产生于经堂教育诞生前后,经堂学员们为了记忆、掌握、消化所学经文,用阿拉伯字母拼写汉字以作注释和笔记。这种说法有明清以来阿訇们的习惯以及他们所作的经文边注、笔记、信伯等实物作印证。 实物印证是最有说服力的。在陕西西安大学习巷清真寺内,有一块颂扬修建清真寺善举的阿拉伯文碑,碑上有用小儿锦拼写的撰文者及修寺建寺人员的姓名和籍贯。碑文撰于伊斯兰教历740年,即公元1339年7月9日至1340年6月26日间,正当元代至元五年至六年。
因此,我们认为小儿锦在公元14世纪中叶就已在回族人民中间应用;到16世纪即明中叶胡登洲办学后,在经堂师生中已得到更为普遍的使用和发展。
小儿锦的使用范围,大致有如下几种:
1.经堂教育中的应用。在前文中我们已经讲过,波斯语典籍在经堂教育中所占比重很大。这些波斯语典籍在引用《古兰经》或“圣训”原文时,往往夹杂一些阿拉伯文的宗教术语。在这些阿拉伯文旁边,往往都注有小儿锦语词,还有的在正文空页处注上一段小儿锦译文。此外,还可以找到用小儿锦拼写的经堂学习笔记和词汇对照表。这些典籍、笔记、词汇对照表,多为手抄本。此后,又出现一些印刷本典籍,如《满俩》、《白亚尼》、《伟戛业》等,据当代回族学者冯增烈先生讲,也有全套的小锦翻译。凡此种种,都是经堂学员借助小儿锦学习阿拉伯文经典的证明。经堂学员使用汉语作交际工具,却普遍不识汉字,于是便借助小儿锦作为“拐棍”,发挥使用阿拉伯文拼音的能力拼写汉文,用以学习阿拉伯语和各种伊斯兰教经典。 2.宗教生活中的应用。在许多清真寺的阿拉伯文、波斯文石刻中,夹杂有大量的小儿锦。清代以来编印的宗教读物中,小儿锦更是屡见不鲜。西安有一部《克塔尼》,是清顺治年间一位阿訇撰写的,完全是小儿锦。1935年8月在上海出版的《清真教条切实问题》,上面印汉文,下面是按字对照的小儿锦。1954年临夏印行一本《信仰问答》,上面印阿拉伯文,下面附有整段的小儿锦译文,编译者是东乡井口寺四师傅。在青海及甘肃临夏地区曾广为流传的《回语读本》,下面为讲解信仰和礼拜知识的汉文,上面为对应的小儿锦译文。在新疆地区回族阿訇中间,注对得起有整本用小儿锦书写的《素尔夫》。
3.社会生活中的应用。小儿锦也被广泛用于回族人民的社会生活中,成为他们学习汉文、记事、通信的工具。白寿彝教授主编的《回民起义》第三册,收有一帧说明文字为小儿锦的照片和一篇用小儿锦撰写的《纪事》。《秦难见闻记》中收有同治元年(1862)由西安城内递送到回民义军前哨阵地的小儿锦信件。西安50年代编印的《中阿双解谐韵字典》,是一部以汉语词汇为主、附有阿拉伯文原词并注上小儿锦汉语拼音的字典。1955年8月,西安刘宗云阿訇参加陕甘回民赴东北参观团期间,用小儿锦写下一个多月的参观日记,成为记述新中国风貌的一部小儿锦作品。 根据拼写语词的不同,可将小儿锦分为两类:一类是经堂式小儿锦,另一类是现代式小儿锦。经堂式小儿锦,夹杂有大量的阿拉伯语词、波斯语词、经堂语词和书写者个人生编硬造的语词,带有浓厚的经堂文风,难涩难懂,译读困难。现代式小儿锦,是经过一番改革的小儿锦,完全抛弃了种类语词的混合和生编硬造,纯为汉语译音,拼法比较简单,凡粗通阿拉伯字母拼音者拼读起来都不大困难。
所谓难与不难,是仅就这两类小儿锦比较而言。其实,无论哪一类小儿锦,都要靠详猜和仔细辨读才能大体理解其意,这是小儿锦的最大缺点。回民中有这样一句俗语:“小儿锦写不通,就连天仙也难懂。”导致这种缺点的原因很多,主要有以下几点: 1.各地区汉语方言的不同,造成小儿锦拼写的混乱。在全国各地通用的汉字,自有其标准音,但各地区的人们习惯于用本地方言的发音去读每一个汉字。因此,同一个字,不同地方的人读音就各不相同。在这个前题下,人们都按本地的方言去拼写小儿锦,从而造成这种拼音文字拼计上的困难。
2.“人自为政”的拼写,是小儿锦难懂的又一原因。拼写小儿锦没有统一的标准,有很大的随意性。阿拉伯语与汉语有很大差距,选择哪几个阿拉伯字母去拼写某个汉字,人们的认识并不相同;行文中,不同的人又往往夹杂使用自己所熟悉而别人可能不熟悉的阿拉伯语词或波斯语词;甚至有人在拼写时生造或杜撰一些别人根本不懂的词汇,独出心裁,毫无规范地任意拼造。这样拼写出的小儿锦,即使是操同一方言的人互相之间也难以看懂。 3.发音声调不同,也造成小儿锦难懂。汉语同一音缀的不同声词,具有语义作用。小儿锦没有标声符号,四声不分,以之拼写汉文是很难的,拼写出的汉文只能根本上下文的文义去猜测。
4.汉语中有这种现象:由于字母拼组时的偶然巧合,会出现音节上的混淆,使所拼的词汇可能有不同的读法和词义。对此,现代汉语拼音方案加用隔音符号来区分。小儿锦中没有隔音符号,因此往往产生笑话,带来混乱。
5.阿拉伯字母有词头、词中、词尾的不同写法,而其本身形体又极易相混淆。因此,不同人书写习惯上的差异,使他们写出的小儿锦千差万别,读起来如读天书,十分费解。
尽管小儿锦存在晦涩难懂的致命缺点,极不完备,毫无规范,有很大的随意性,使它自身目前有无使用价值成为一个问题;但是,它是目前人们所知最早的汉语拼音文字之一,它是中国文化与阿拉伯文化相互交融的又一产物,它曾经在历史上,在一定范围内,被一部分回民所使用,具有无庸置疑的历史价值。将小儿锦贡献给中国汉语拼音文字史册的,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回族穆斯林群众。因此,我十分同意冯增烈先生的意见:小儿锦,“它应该载入汉语拼音文字史,也应该写入到中国伊斯兰教史和中阿文化交流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