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民间(高建群 著·签名珍藏本)

分类: 图书,小说,社会,
作者: 高建群 著
出 版 社: 文汇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7-1字数: 250000版次: 1页数: 254印刷时间: 2007/07/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807411703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著名作家高建群继《最后一个匈奴》之后隆重推出,“大西北三部曲”之二《最后的民间》,购买本书,有机会获得作者原生态国画!
中央台的原生态民歌唱响大江南北,大西北原生态小说会让人回味无穷。
内容简介
这是著名作家高建群的《大西北三部曲》的第二部(第一剖《最后一个匈奴》),是一部原生态小说。原生态的故事,原生态的人物,原生态的语言。像大西北的原生态民歌一样,纯朴动人,别有韵味。
《最后的民间》是我国著名作家高建群继《最后一个匈奴》之后推出的“大西北三部曲”的第二部,原名《六六镇》,该书初版于1994年,当时曾产生过广泛的社会影响,此次作者将它重新修订,易名出版。
小说主人公张家山在六六镇上开办民事调节所,为周围百姓调解民事纠纷为主线,展开了一系列有趣的故事。小到夫妻不合,偷鸡摸狗,招夫养夫,大到“心脏开花”开棺验尸的人命大案,将陕西农村发生的奇人奇事用张家山这个传奇式的人物串在一起,展现了改革开放以来陕西农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风貌,勾勒出了一幅原生态的人类生存图景,被业内外人事称为原生态小说。
张家山的前庭饱满,四阁方圆,相对应的,后脑把子很平。陕北人的这种头型和脸形,一半的原因得于遗传,一半的原因得于后天的抚弄。孩子出生后,到满月这一段时间,家长要给他的脑后枕一个用小米缝制的枕头,头的两边再放两个,令头不要乱动。那两条腿,则用绳子捆紧。这样一个月下来,脑把是平的了,额颅则高挺起来,两条腿则一生都是笔直的。陕北人走到人面前,有一种“高贵”的感觉,这与他们月子里的这一番抚弄,不无关系。
张家山的大脸盘子,大约与匈奴人有关。我们知道,匈奴人在陕北这块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踪迹。而他那大鼻梁子,则与党项人有关。陕北高原在一个时期,曾是这些从青海过来的党项人的老巢。而在西夏王朝灭亡后,相信有不少的流民重新回到这里。据我的一位朋友的说法,有三十多个游牧民族从这块地面潮水一样漫过。所以一张陕北人的脸,就是一部陕北高原史,一部仍然鲜活的二十四史。
张家山那大鼻子,在年轻的时候大约生过螨虫。如今连螨虫也不再光顾这一张老脸了,或者换言之,这酒糟鼻子好了,不再红了。但是,那个蒜头上还有一些痕迹,而鼻子以至整个脸面,毛孔很粗,见两口酒以后,发红发亮。
他的嘴很大,正是老百姓说的“男人嘴大吃四方”的那种。那嘴里长着一个大舌头,这大舌头正是为“说白”“道黑”用的。或者用老百姓的话说:“满嘴跑大舌头”。不过小说中“红嘴白牙”这句话没有说准,因为在我们的小说所写的这个年代里,张家山的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了。
他还长着两只招风大耳。
那张家山的服饰,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他当过村干部,所以这上衣通常会有个口袋,那口袋上还会有一支笔。这笔用不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着,以示和别的拦羊老汉之类,有所区别。陕北人的服饰,还有一些变化,那就是北京知青来了以后。这变化反映在张家山身上,是在脚,那脚上的那双鞋,知青叫它“懒人鞋”。
不过张家山在年轻的时候,穿过一件叫“百衲衣”的上衣。那衣服,是我们通常说的那种棉袄。但是这棉袄,是像纳鞋底一样用倒勾针的纳法密密匝匝地纳过一遍的。这种衣服实受,一件要穿人老几辈。用它背柴,不怕挂了,耕地累了随便往地上一个连身躺,也不怕脏。时代不同了,这衣服不要说穿,现在连见过它的人,恐怕都不多了。
张家山这个人物,令人想起那个西班牙苍凉高原上的唐吉诃德。是的,他们有许多共同点,都高贵而善良、精明又愚蠢,都试图怀着中世纪的梦想,去匡正社会。只是,较之唐吉诃德,张家山的时代,已经没有马可以代步了——连瘦骨嶙峋的、风一吹就倒的马也没有。因此,他似乎更为卑微和实际,深口布鞋上沾上了更多的泥土。
作者简介
高建群,1953年12月出生,祖籍陕西省临潼。当代著名作家。中国文坛罕见的具有崇高感、古典精神和理想注意色彩的作者。主要代表作有《最后一个匈奴》《六六镇》《古道天机》《愁容骑士》《遥远的白房子》《大顺店》《胡马北风大漠传》等。2004年被《中国作家》评为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的中国作家。现任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最后的民间》是《大西北三部曲》的第二部,原名《六六镇》,该书初版于1994年,当时曾产生过广泛的社会影响,此次作者将它重新修订,易名出版。
目录
修订版前言
原版前言
第一章心脏开花
第二章敲银元
第三章生男生女在于男
第四章贺红梅告状
第五章招夫养夫
第六章杨树倒了
第七章三轮四轮
第八章碾盘事件
第九章好狗照三家
第十章凶咒
第十一章舐犊之旅
第十二章不是结束
书摘插图
第一章 心脏开花
陕北地面,无定河以远,群山环拱中,有个小镇,叫六六镇。啥叫“六六”,这名字生得有些古怪。有好事的人,一番考证,从而知道了,这一处地面,正是当年陕北乡党李自成揭竿而起的地方。
李自成把自己的年号叫“大顺”。“六六大顺”、“六六大顺”,却是当地老百姓的一句口头禅。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个数字,陕北人独喜欢这个“六”字,认为它大吉大利,大富大贵,而且言谈口语之间,将它和大顺联系起来,故有“六六大顺”之说。李自成当年给自己的王朝命名,正是出于这样一种心理。
考证认为,大顺王朝既殁,陕北乡党捶胸顿足之余,将这个原来叫太平镇的地方,易名“六六镇”,算是对乡党的一点纪念。
偌大中国地面,若要刨根问底,想来这一类掌故,不在少数。仅就六六镇而言,它治下的许多村名,许多姓氏都有讲究,稍稍刨根问底,都能找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
有个村子,通村姓。这个“”姓,就姓得有些古怪。原来这一村老少,却是皇子皇孙,金枝玉叶。历史上的某一次兵变中,帝王之家乘一条船仓皇出逃,溯黄河而上,落脚在此。原先的姓不敢姓了,就取一个“帝”字,加一个“舟字底”,权且姓“”。
又有一个村子,通村的人,古历的正月十三这天,闭门不出。这是什么缘故?这个村子,通村姓杨,细细考察,却是当年杨家将的后裔。杨家北征辽国,正月十三日那天,有过一次大的兵败,从此子子孙孙们在正月十三那天,闭门不出,羞于见人。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又有一个村子,通村姓张。老辈子传下话来,这是黄帝的第四个儿子的一拨后裔。原来,黄帝的这个儿子叫青羊。青羊发明了弓箭,仓颉造字,便取一个“弓”字,取一个“长”字,成为他的姓,从此这张姓人家绵绵延延,以至今日。
另有一个村子,通村姓门。原来这一村的人都是当年那赵国宰相蔺相如的后裔。赵国亡国之后,敌人追杀蔺姓人家,叫一声,见了姓蔺的割头,又叫一声,见了姓蔺的,剜心。于是正在逃亡的蔺姓人家说,我们自己先割头,我们自己先剜心吧。于是去掉草字头,隹字心,“蔺”字变成了“门”字。
闲言少叙。却说这六六镇的来龙去脉,一旦考证出来,一时节,英雄了这一块地面上的人们,六六镇方圆的山山峁峁,贫瘠荒凉的山野之地,凭空生出一股豪迈之气来。六六镇治下,有个张家畔村。这张家畔,正是陕北民歌“好女子出在张家畔”一句说的那个地方,这张家畔的张姓人家,亦正是传说中的那青羊的后裔。
这村子,有一个人叫张家山。张家山高高的身材,一张长脸,头上一年四季蒙着个羊肚子手巾,上身是一件发了白的四个兜蓝制服,下身是一个大裆裤,大裆裤的裤角,总用一个带子束着,脚下则是一双圆口布鞋。从冬到夏,他都这么个打扮,从不改样。
张家山当了一辈子村干部,尔格①告老在家,躺在炕上,脊背背着炕石板等死。用他的话说:“老叫驴拉到背巷里了!”又说:“老猫不逼鼠了!”正在这样说着,六六镇的故事,传到了他的耳畔。本来是死眉搭眼的一个老汉,听到这传说,竟一下子不安生起来。张家山从炕上,一把拾起②,猫着个腰,绕着自家的窑院转了三天,主意拿定,然后丈二长的布腰带,往腰里一扎,脏尔巴唧的白羊肚子手巾往头上一围,气昂昂地来到六六镇,要闹一番世事。
适逢改革开放年月,六六镇上,一夜之间,生出许多专业个体、地摊铺面。张家山见了,嘿嘿一笑,托人上县城、办了营业执照,于是,一间民事调解所,鸣鞭开张。
张家山民事调解所,专以调解民事纠纷、说白道黑、摆平抹光为大要。儿歌唱道:“张家山,张家山,陕北出了个儿老汉,麻纸糊的一张脸,四处充好汉!”说的正是这张家山的日常行径。啥叫“儿”?陕北话中,“儿”字是一个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的字眼儿。陕北人生性懒,遇到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不合常理的人物,双手一拍,哈哈大笑曰:“儿货!”不过公允地讲来,“儿老汉”这个称谓于张家山,却不算十分合适,我们知道,他所以老了老了,老不安生,却是因为这六六镇的地名,先人们的英雄豪迈的浪漫精神,在一个早晨,像一阵风一样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了。
所内收得一个面目慈善、菩萨心肠的老女人,人称谷子干妈。有知道的人说,这是张家山年轻时候的一个相好,张家畔的女儿。所内还收得一个半大后生,懵懵懂懂的李文化,一个半脑子,忙前忙后,算是仆从。
太平年间,人类猥琐,这六六镇及其方圆的卫星村庄,奇奇怪怪,蹊蹊跷跷,生出许多奇异怪诞的事情。如此闭塞的乡间,如此呆滞单调的环境,能有什么事情发生?所发生的事情,大都是些花案,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日鬼倒棒槌些事情,稀奇古怪些事情。这些事情总让人啼笑皆非。当然,怀着深刻的乡土观念、记着昨日的光荣的六六镇的人们会说,正是这半蛮荒的土地,正是这封闭的环境,正是这些淳朴的山汉们,给他和他们一个机会,他们立刻会像李自成一样横行天下。亲爱的读者,他们这样说是对的,至少讲故事的人这样认为。
张家山调解所一经开业,四邻八村,旮旮旯旯,各样事情,纷至沓来。其中第一桩,最为尴尬,叫“心脏开花”,说的是一个寡妇的故事。
寡妇门前是非多。六六镇地面,有个田庄。田庄有个田寡妇。说话的当儿,这田寡妇都五十三了。田寡妇膝下,有个独生子,叫田本宽。这天早晨,田本宽提了把镰刀,上山收秋,出得门来,见母亲拿了把扫帚,站在大门口。
田本宽是个粗人,见母亲在门口张望,心中不悦,叫一声:“我的娘,你不见有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么!你放着逍遥不逍遥,放着自在不自在,整日价提着把扫帚,像个丧门星,站在门口招人眼目,做甚?你尿泡尿照照自个儿,看你是十七了,还是十八了!唉,老了老了,老不安生!”
这话说得有些馋火①。田寡妇听了羞红了脸,低声斥责道:“好娃哩,你说起话来,咋仄塄半坡地,没个大小?旁人听见了,会笑话你的!娘再不好,好歹为生你,十月怀胎,疼过一回!”田寡妇说完,不再理会田本宽,双手抱了扫帚,开始在地上划。有灰尘轻轻地飘起来。
田寡妇手中的扫帚,是用高粱穗儿缚的。六六镇靠近蒙地,通常用的扫帚,是用芨芨草扎的,扎好以后,上面再安个把儿,俗称扫把。另一种是细扫帚,是用糜子秆儿缚的,为了有个区别,叫笤帚,婆姨女子们扫炕用的。这田家窑院,早晨,田本宽已经用扫把划过一回,因此现在见了母亲这样,就给了些言语,细细想来,也不为过。
关于这扫帚的交代,也不算多余的笔墨,待会儿,田寡妇还要用这扫帚去派她的用场。这是后话。
田本宽在山上干到晌午端,回到家里,冰锅冷灶的,全不见田寡妇的踪影。田本宽以为自己早晨的话重了,惹得母亲不高兴了,也就没有在意,从馍笼里摸出两个馒头,又从窑院的空地上,拔下两根生葱,一阵狼吞虎咽。吃罢,又顺过瓢来,喝了一瓢凉水,算是对付着吃了顿饭,把肚皮哄住了。吃罢饭,依旧上山。
黄昏回来,满院寻找,仍不见田寡妇的踪影。田本宽这回才有些着急了。他站在畔上,可着嗓子,朝村子吼了一阵。这小小的田庄,巴掌大的一块方,以田本宽的大嗓门,焉有听不见的道理。可是吼归吼,就是不见田寡妇的人影。倒是有几个光头老汉,听到喊声,探了探头,就又缩回去了。没良法①,田本宽只得叹息一声,又回到窑里。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田本宽突然听到南窑里有响动。侧耳一听,却是老鼠在叫,“吱吱喳喳”的,像是在演戏。田本宽听了眼前一亮。这时天色已晚,南窑里没有装电灯,田本宽点了一盏油灯,向南窑走去。
陕北的窑洞住家,通常以三孔为一组。田家也是这样。中间一孔,算是正窑,由田寡妇住了;住家以外,兼作厨房。北边一孔,是田本宽住。南边的一孔,按照惯例,放些杂物。光景好的人家,这南窑里,会有一头驴子,一合柱子等等。田家的光景拮据,因此这南窑只是空着,好在当年挖窑时顺势在窑掌留了一面大炕,因此不至于显得过于空落。
推门进去,高举油灯一照,田本宽不由得哎呀一声大叫。只见窑掌的炕上,顺着炕沿,田寡妇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群老鼠,围着田寡妇,跳跳蹦蹦,想要下嘴,却又不敢,于是扭转屁股,伸出尾巴来,在人身上试探。听到响动,见了光亮,老鼠们“哗”的一声散了。灯影绰绰中,田本宽实指望母亲也能动上一动,可是这指望是落空了,母亲仍直挺挺地停在那里,纹丝不动。
田本宽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一手掌灯,腾出另一只手,朝田寡妇的嘴上,试探了一下,不见有气,就又将手伸到田寡妇脖颈底下,想将她扶起来。奈何田寡妇全身已经梆硬,像一个直棍子一样,哪里折得回来。
田本宽年轻,没经过世事,见了这阵势,早吓得心惊肉跳,失魂落魄。他掷了油灯,大呐二喊起来。声音惊动了田庄村。
六六镇上,夜半三更,张家山民事调解所的大门,被敲得山响。张家山身沉,醒是醒了,却不开门,脊梁骨依旧贴在炕板上,问是谁。敲门的人乍着哭哭声喊:“张干大救我。”张家山说:“你是谁,你不道出个名姓来,我不开门!”来人说他叫田本宽,田庄的,他妈死了。张家山听了,倒是吃了一惊,赶紧下炕开门,嘴里念叨道:“你是说田寡妇死了?那一天,我从田庄经过,还看见田寡妇提了把扫帚,畔上站着,面色红光光的。这婆姨,倒是走得快,怎么说死就悄没声息地死了!也不打个招呼,好相跟①上!”
田本宽进窑,接住话茬,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张干大!事情蹊跷,怕是叫人害死的!”
“人命关天,你该出去报官!”
“我找派出所了。派出所不管,说这叫‘自然死亡’!叫不要声张,挖个坑坑,把我妈埋了算了!”
“话咋能这样说,一满不负责!死的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只鸡,咋能这么草率!”
“我也说的是,张干大!你看,我跑了四十里山路,跑得一头的米汤,来搬你,就是求你到田庄走一趟的!这事得靠你做主。张干大,你给我个脸儿,咱们上路!”
张家山要田本宽先回去,自己明个儿一早就去田庄。田本宽说:“你可要当事!”张家山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咋会不当事的?赶明儿,张家山民事调解所,娃娃打狼一齐上,都到田庄去,连红砣砣章子也带上,就地办公,如何?”田本宽心安了些,径自去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冒红,六六镇上,走出一干人马。张家山叼着一根烟袋,神色开朗,前头走着。见人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铁质的门牙来,煞是有趣。谷子干妈摇摇晃晃地迈着个“解放脚”,形影不离,跟在后边,落在最后的是半大小子李文化,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边走着,一边捧着一本闲书在看,高一脚低一脚的。
路旁,有一个小孩站在那里撒尿,看见张家山一行过来了,小孩想收,收不住,只好转过身,背对大路,装作不知道路上有人,继续撒。
谷子干妈见了,脸上有些挂不住,用手捂了眼睛,擦着路边走。
张家山见了,哈哈一笑,吆喝小孩:“转过来,让干大看,你交裆②里,长了个什么?”
小孩也是一个怪物,撒尿的途中,用手扶着牛牛,扭过头来答道:“不用看,你地方也有!”
这话答得有水平,惹得张家山又笑。只是可怜了谷子干妈了,山路狭窄,躲又没个躲处,只得硬着头皮,以手遮脸,从这一老一小中间,快步走过去。
“她有没有?”张家山指着闪身而过的谷子干妈。
“她没有!她地方是个窝窝!”小孩认真地答。认真中,且透出一份骄傲。
张家山击掌大笑。
“一对老烧包!”李文化这时候赶到了,他眼睛离了书本,不满地说道。
张家山收敛笑容,正经起来:“哎,李文化,你说说,这‘自然死亡’是咋回事?条文上是咋说的?”
说话间,四十里路到了尽头。眼前灰蒙蒙的一座黄土山,半山上,稀稀拉拉的有些窑洞,田庄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