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苍茫--行走秦岭七年间之望秦岭 [组图]
高度商业化、数字化、全球经济一体化的 21世纪,卷进旋涡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忙碌,甚至没有停下思考的时间,浮躁的社会和浮躁的媒体互相孕育,悄然的改变着身边所熟悉的一切。
秦岭也在改变,在完稿前,我悲哀的看见高山之巅上演着种种可笑和疯狂的闹剧,在主峰的高山湖泊大爷海中以“科考”的名义划船和潜水,甚至以什么迎接2008年奥运的名义集体游泳“横渡”,全然不顾这个面积小的可怜的高山湖泊极其有限的自净化能力和脆弱的生态链,全然不顾它是这里为数很少的可饮用水源之一,全然不顾它是周围三县乡民心中不可侵犯的神湖。甚至忘记,当数年前西安这个曾经“八水绕长安”的城市极度缺水时,大爷海渗出的水注入石头河最终流入渭河成为西安保命的水源地之一。大爷海附近生活着一种小鸟,晴朗的天气里会衔走湖上飘落的草叶,但自认为比它们高等的人类,却不知珍惜的疯狂索取着秦岭。大爷海的闹剧,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小小缩影,媒体、抄作、地方利益、个人主义、金钱的驱使,商业的动机,也许会很快将这座我熟悉和热爱的大山整个变样,而全然忘记,到底,这是谁的秦岭。

图 232 我被唤醒在寂静的黎明

图 233 看见超凡的美丽

图 234 我抬头仰望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秦岭又是足够幸运的,如果把它放在东南沿海的某个地方,毫无疑问会兴起无数的开发基地、度假村和索道,将庞大山体支离破碎的切割开来,河流不再奔腾,动物失去家园,只为满足商业利益的需要。只因为交通的闭塞以及西部经济的相对落后,秦岭算是侥幸的逃过了一波接一波的开发热潮,得以比较完整的保持它质朴的原貌。尽管如此,今天在秦岭中穿行,我们仍然可以发现它的北坡和南坡已呈现出巨大差异,北侧紧邻相对富庶且交通便利的西安及关中平原,很多峪口已被开发建成公园,河流被大坝“结扎”,而南侧的汉中地区几乎鲜有旅游或蓄水发电的需求,生态环境仍得以相对完整的保存。
多年前第一次来到厚甄子乡时它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山区集镇,和别的山乡并无什么区别,一横一纵两条小街加上十几间小铺子就是这里的全部,但2004年10月再次回到这里时看见的却是宽阔的水泥大道以及街心花园,往里走,东一个西一个还有更多粗制滥造的度假山庄及小别墅。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旅游业的兴起毫无疑问给这里带来了切实可观的经济利益,部分山民得以脱贫致富,但毫无建设规划和长远发展计划可言的背后,又能留下什么呢。我衷心希望秦岭中的每个山民摆脱世代贫困的命运,而不是盲目的为了环保而环保,为了所谓全人类的利益而一直去安守现状。但我希望这样的发展是有长远考虑并有可持续性,能与自然和谐一致,不以牺牲子孙后代和环境的利益为代价,而这样的教训显然已经太多了。

图 235 那里有洁白如雪的云

图 236 我迷失在漫天的风云

图 237 便想起光明的伟力
我们只有一座秦岭,它已做出太多牺牲,我不知道下一代人眼里的秦岭会是什么样,但我感到必须加快行走的脚步,赶在轰鸣的推土机前面。
天地国亲师,旧时人家中堂里常见的这几个字,不知还有几人记得,敬天畏地,人之根本,山民眼中的山有太多神秘和禁忌,同行者不可直呼其名,雾中不能妄言看不见,山梁上不敢大声呼喊,怕招来山鬼,怕得罪山神,我想我没有必要因为所谓的科学而去嘲笑山民的愚昧,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对山和自然心怀敬畏的一种方式。看见顶峰从云中隐现的那一刻我会跪拜在它面前,我不信教,但我深信山有灵性。

图 238 我面对落日的余辉

图 239 眼中有万般的温情

图 240 我漫步在夕阳下的小路
从无知到挚爱,我已走过了七年,这其中我也走过很多地方,可只有秦岭抓住了我的心,把浮光掠影到此一游抛在脑后,静下心拂去那厚厚的尘土,找寻它不为人所知的背后。但走的越多便越觉出自己的肤浅,厚土高天,这里的每座村庄每条河都有说不尽的历史道不完的沧桑,便越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认得字的文盲。
这是我所深爱的大山,我想和别人一同分享,可又怀着矛盾的心情宁愿人们都把它忘记,担心人流汹涌所带来的破坏,请让它如睡美人般一直这么沉睡下去吧,不被人所打扰,如果你和她有缘,那你自然会找到她。

图 241 前方有温暖的小窝

图 242 我行走过巍巍的龙脊

图 243 只为仰望那高高的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