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间,一个人的游走--泸沽湖篇
6月6日,十七个与我一样对母系氏族社会的“女儿国”充满好奇的人坐上一辆稍显破旧的依唯柯,沿着一条漫长的山间公路前往泸沽湖,路很难走,用导游的话讲是“超级免费按摩路”。
导游坐在最前一排,长发,黑脸,外形的粗犷与阴柔的声音形成很强烈的对比,拿着话筒自我介绍一番,姓木,“叫我阿木好了”,父亲是纳西族,母亲是摩梭人,属于“杂交”,倒也幽默,其实摩梭人也是纳西族的一支,算来还是一个血统,我只是在想他的家庭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形式,纳西人走婚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本人是随摩梭还是随纳西族的方式生活,这个问题到最后,我也没问明白,只上过三年学,是他们村里学历最高的人。
散客,拼起来的,最少的是两人结伴,只有我,是“男单”,一车17个人,只有四个男的,看来,从性别上来说,女性才是旅游的主力。一个小女子站起来整理背包,车子猛一摇晃,我赶忙伸手扶住,她居然说“大哥,差一点就亲到你了。”弄得我很不自然,邻坐也是一个小女孩,20出头的样子,叫我大叔,我说我有这么老吗?她说这样显得尊重,不过,后来也改过来了,“小帅哥”,我也不太喜欢。
山路十八弯是第一个景点,张艺谋的《千里走单骑》曾经在这里取景,于是有人在这里立起了一个石碑,搭起一座凉棚,一些当地人将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水果在这里叫卖,很好吃。路绕着山盘来盘去,在这里看的很明显,应该算是这里比较有特点的景象。
泸沽湖位于川滇交界处,属高原淡水湖泊,平均水深45米,能见度12米,一伙古羌人的后代因为躲避战乱行走至此,被这里美丽的自然景色吸引,于是定居下来,形成现在的摩梭部落,斗转星移,日月如梭,几千年来,他们一直按照祖辈传下来的习俗,在这里宁静而有序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1972年,这里建成第一条通往外界的公路,越来越多的好奇的外地人探头探脑地走进大山,走进森林,走进他们的生活,他们古朴而简洁的生活方式,他们神秘而另类的婚姻习俗,他们的祖母屋,他们的猪槽船,他们艳丽的服饰,他们熊熊的篝火,成了世界各地不同种族的人来这里的嘈杂理由。
在推崇儒学,讲究“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中华大地,在外来文化越逼越近的现时社会,他们一直的恪守很不容易,除了闭塞,除了温和,这种坚持,我更认为是一种对现实生活的满足和对祖先和神灵的敬畏。
“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在越来越多的人为婚姻问题而苦恼的时候,这未尝不是一种他们期望的解决办法,可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没有社会统一而有效的道德规范,没有朴实而忠贞的人群组合,没有对古老传统心存敬畏的自我约束,这种“自由”对每一个普通家庭来进未必不是一场灾难,家庭是社会的基础,家庭的不稳定带来的必将是社会的混乱,所以,走婚的人群,还是越少越好。
摩梭人的走婚也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混乱地走,一般一个人一生中总要固定一个或几个人,实在有问题,不能解决了才会另寻他欢,其他人对频繁更换对象的人也不是没有看法,所以,他们对于对象的更换还是比较小心。平时,男女各居母家,女子成年之后,其家人才为其辟一闺楼,准预与其他男子打交道,女子通过平日观察,山歌对唱,篝火谈情等过程,确定中意之人,摩梭人的手心不能轻易地抠,抠了就说明有意,对方若反抠三下,你就是承担责任了,夜里,男子躲过家家都有的小狗,等待家里的老人熟睡,再小心地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闺楼的门叉拨开,如果没有遇到强烈的反抗,便可以吹灭油灯,第二天,太阳没出来之前,男子就要收拾行装,戴上昨夜就挂在闺楼门口的帽子,悄悄地回到自己家的地板上补上睡眠,才是一段完整的走婚。摩梭,夜里“摸摸”地来,早上“索索”地走,是谓“摩梭”。
一来二去,总会有孩子,男方没有抚养的义务,只是凭自己的经济实力给予帮助,孩子满月时,要喝“满月酒”,男方要到场,其实也就是一种认子仪式,由男方出资,算是对结婚仪式的一种补偿,从此,男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女方家,而不必“摸摸索索”,孩子随母亲生活,无论男女。
司机长的五大三粗,是标准的摩梭人,嗓音很粗,吐字极不清楚,好象是嘴里含了点什么,估计是不太讲普通话,阿木叫他“阿舅”,这是个很普遍的称呼,对于年长一点的摩梭男子都用这个,动作很夸张,应该是一条跑惯了的路,很不以为然,丝毫不顾虑我们的心惊胆颤,开着车将背心兜头脱掉,累的时候做起了扩胸运动,我在后面看的很清楚,紧紧抓住旁边的扶手,生怕有点闪失,唱了一路的摩梭民歌,与阿木此起彼伏,比车里磁带里唱的还好听,最常吟唱的是“玛达米”三个字,问阿木,是“我爱你”的意思。
转过一个山岭,阿木说“当当当当,泸沽湖”,一车人睁大眼睛,印象中的画面映在眼前,一池碧水,被阿木描绘成满眼秋波的少女,一片山峰,阿木将其比喻为怀有身孕的母亲,林木茂密,山峦连绵,青山碧水,高远廖阔,真是一片人间仙境。远处有乌云飘过,天幕中划出清晰的闪电,耳边响起清脆的雷声,下雨了,空气中更是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清新。司机将车停在湖边,阿木要我们下河弄水,胆子大的可以裸泳一下,雨滴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密密的水纹荡漾开来,消逝于一个个不大的圆,有水蛇从水面探出头来,好奇地凝望着我们,湖里特有的植物随水面不停地晃动,展现着它不同寻常的美丽,真有人脱掉鞋子进入水中,两个年轻女子竟然打起了水仗,不一会,雨过天睛,天空亮丽起来,白云的倒影映在蔚蓝的水面,格外诱人。要走时,北京来的一个女子不愿穿鞋,她新婚的强壮丈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看着他们在这样的山水间一脸幸福地向我们走来,我想,他们的婚姻一定会天长地久。
环湖,里格岛,落水村,篝火晚会,烤肉聚餐,里务比岛,里务比寺,猪槽船,祖母屋,美丽的风景,朴实的村民,现在回想泸沽湖的两天里的种种,我突然感到一种吃力,无论是我的相机还是我的文字,再华丽的词藻也形容不出那里的纯净,再精美的构图也表现不出那里的俊美,还是不写什么了吧。
在里格岛,我问一家旅店的老板,在这里住一个月要多少钱?一个年轻人,T恤上印着不知道的图案,头发老长,卷着,黑红脸膛,不象摩梭人,他认真地看我一眼,“五六百元吧。”我心一动。

(山路十八弯)

(里格岛)

(宁静)

(美丽宁静的地方)

(能干的摩梭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