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我的亲姐妹”---访某部医院的女战士(图文)

医生和护士们推着伤员外出散心
春雨刚过,万山流翠,清心的春风拂面,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在枝叶遮道的山路上,我和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医院教导员韩信忠边走边谈。他谈得最多的是他们医院里的三十七名女战士。韩信忠说:“我们医院这些女兵最大的二十几岁,最小的十七、八岁。这次听说要严惩越南侵略军,她们可高兴了。请战书、决心书,一个劲地往我手里塞。她们那种迫切求战的心情深深地感染着我。可是,说实话,当时我对她们参加战斗,是有点顾虑的。我想这些在甜水里泡大的嫩苗苗,能经得起风吹雨打吗?这些连放鞭炮都要捂住耳朵的女孩,能受得了大炮的轰鸣和震撼吗?事实证明,我这种顾虑是多余的。自卫还击战斗开始以后,在医院追随部队转战的二十六个日日夜夜里,她们每一个人都经受住了激烈战火的考验。在紧张的救死扶伤的战斗中,她们忘我地劳动着,并且把深深的阶级情谊浇进了经她们护理过的每一个伤员的心里。许多伤员临别时,都亲昵地叫她们‘妹妹’。不少伤愈归队的同志,还给她们写来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我就不知道接到过多少封为她们请功的信……。”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这时,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女战士笑嘻嘻地朝我们走来。韩教导员指着她对我说:“你要了解详情,可找她谈呀。她就是在这次自卫还击战中荣立二等功的贺延同志。”
在一颗白桦树下,小贺和我席地而坐。我迫不及待地说:“小贺,请你给我谈谈你的英雄事迹吧。”她腼腆地低下头,进入深深的回忆中……。
“严惩越寇的战斗打响了,我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和医院其他同志一道,跟着部队转战。记得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们医院刚到大弄,从战场下来的伤员,最急需的是水。水在平时算不了什么,但在战场上有时就显得特别珍贵。因为我们刚到这里,人地生疏,弄不清水源,而且敌情复杂,要弄到水实在不那么容易。我们想,同志们在前方英勇奋战,阶级兄弟在流血待治,纵有千难万险,也要找到水。于是,我和其他五名同志向领导再三请求,前去找水。
“天很黑,我和战友们沿着崎岖的山间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四处寻找水源。我们摸黑在山沟里找啊,寻啊,走了几里地,仍然没有找到。可是我们想到负伤的战友,并没有灰心。我们互相鼓励着,拉着手,继续寻找。突然,我们发现前面有汽车灯光,我们想,这可能是汽车兵在打水,就急忙沿着灯光奔去。啊,果然不惜,我们到底找到了。淙淙的流水声传入耳里,在汽车的灯光下,一条小河出现了。这时,可把我们乐坏了。我和 战友 们提着水捅,抓住岸边的茅草,连滚带滑下到河边,满满地灌了几桶水。可是,坡陡路滑,下去容易,上来可难啦。我们就一个拉着一个,抓住茅草,攀着岩石,一步一步地向上爬。水终于找回来了,治疗工作开始了。看到伤员得到救治,尽管我们已是‘泥人’一样,可我们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讲到这里,小贺停住了。她凝望着蓝天,沉浸在回忆的欢乐之中。我说:“小贺,你一个女孩,在这种情况下找水,不觉得困难、危险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却深情地说:“我们每一个同志都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谁都有一种骨肉情谊。在战场上,共同的战斗目标,阶级的深情,把我们这些异母兄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想到哥哥、弟弟在流血,你会感到困难、危险吗?”这个调皮的反问给了我答案。崇高的革命理想和深厚的阶级感情就是她们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
接着,她说:“这样的感情,是我在和伤员的接触中才产生的。记得有一次,一位负伤的战士,经过我们治疗后,要转到后方医院,他流着泪,再三恳求我们让他上前线。他说:‘我的伤不重啊,我要为阶级兄弟报仇。’还有一位重伤员,在昏迷中,喃喃地说:‘班长……班长……我们班的小张……你们一定要带好他。’小张是这位重伤员那个班年龄最小的战士,这位伤员在昏迷中还没有忘记嘱托班长关怀和照顾这位小弟弟。瞧这血肉凝成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啊。我们革命队伍就象是一个大家庭,同志之间骨肉相连,情同手足。这种真诚的阶级感情,点点滴滴流入我的心坎。我常常禁不住心里的激情,在心里轻轻地呼唤:负伤的 战友 啊,我就是你们的小妹妹,我要把全部的爱倾注在你们身上。”
小贺眼里含着泪水,给我讲述了这么一件事:在那菲,炮团十一连司务长负了重伤,抬到我们所里的时候,已经牺牲了。他上衣满是血块和泥浆,裤子上到处是屎。我流着悲痛的泪水,打来一盆清清的泉水,用一条洁白的毛巾,把他的脸擦洗得干干净净,接着为他擦洗全身。说句心里话,我是个女孩子,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做过。可今天,看到这些战士为了祖国的尊严,为了亿万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而负伤,有的战士还献出年轻的生命,我就想到,他们的亲人远在千百里外,那么谁是他们的亲人呢? 战友 们就是他们的亲人,我就是他们的亲人,我就是他们的亲姐妹!想到这里,我用清泉水把这位烈土的遗体擦洗得干干净净,给他穿上洁白的衬衣、崭新的草绿色军装……。”
这是多么崇高的思想,多么深重的阶级情谊啊!象这样把海洋般深厚的阶级感情倾注在阶级兄弟身上,在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中,又何止贺延一人!
小贺给我讲起了护士刘英的事迹。她说:“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刘英同志,协助医生给战士孙平刚做完手术。手术后的小孙处于休克状态,额上渗出点点汗珠。小刘用花手巾轻轻给他擦去汗珠儿,然后一边给他输液,一边拿来一把扇子,给他扇凉驱蚊,一直守护到深夜。又一次,战士赵全林颅骨骨折,脑实质流出。刘英考虑到在手术台上做手术,会给伤员增加痛苦,便不声不响地把赵全林抱在怀里,细心地给他擦洗血迹,然后进行手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的手抬麻了,腰弯酸了,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她也坚持着,她一直坚持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手术做完。手术后,小赵由于伤势过重,烦躁不安,大小便失禁,刚换上的衣服不一会又弄脏了。刘英不怕脏不怕臭,伤员拉一次大小便,她都给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夜中就要处理大小便六、七次。她两眼熬红了,人也消瘦了下来。这位脑实质流出、疼痛得钻心时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硬汉子,竟被小刘这种殷勤的照顾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无限深情地说:‘你们真是我的亲姐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