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自谈家史:没想到墨索里尼女儿会喜欢自己并鼓励积极抗日(3)

张学良与赵四小姐
我跟墨索里尼小姐(墨索里尼的女儿),我俩是好朋友。
那时,我正是北方负责人,她到北京来,我招呼她、招待她,就这样认识的。当时没其他特殊关系,我也没想到她会喜欢上我。
她有一个秘书,一个意大利小姐,这个小姐告诉我,我才知道。不过她真是对我很好。临走她告诉我两句话,那时候我有嗜好(烟瘾)。她说,我希望你呀,把嗜好戒掉,积极抗日。就这两句话。
她走的时候,我派我的车送她到天津口。后去上海的时候,秘书小姐说她在车上大哭一场,我说她哭什么?她说哭你不理她,你怎么一点也不理会她,她喜欢上你了。我说她喜欢上我有什么用呢?
后来我辞退,也到了上海,去戒针的时候见到她。给我戒针的美国大夫米勒告诉我说,每天早晨都有一个外国女的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问你戒针怎么样,身体好不好。哦,我一想,一定是她―――墨索里尼小姐。
“忏悔录”风波
“忏悔录”啊,这个我要说啊,我要说秘密了啊,我宣布我没有写过那个东西。
蒋先生,他要写《苏俄在中国》这本书,他要写这样一个东西,为了写这个东西,蒋先生跟我讲,说西安事变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我就回了他一封信,不过那个文字呢,我告诉你,文字的前头稍微改了一点儿,后头那都是我写的。
我的信稿呀,一开头说西安这个事情,我是决心至死闭口不言的,我跟什么人我也是闭口不言,我不说,但是你问我了,那我竭诚相告。一开头就是这个,那底下接下来,就说我个人怎么怎么的了。就这个前头,他把这段去掉了。
谁去掉的呢?大概这是(蒋)经国干的事,他去掉了,就把这玩意儿送回来了,他把前头改了,加一点儿,那么也没说这玩意是我的“忏悔录”。
他要干什么呢?把这个东西发表呀,给这个政治部看。
这个东西一发表呀,题目写的是《西安事变忏悔录》,底下署名张学良。假设他要不写这个名字,要是写《张学良忏悔录》呀,那我也不吱声;他写“忏悔录”,张学良,好像我自己发表出来的一样,你明白?所以我就把这个问题给老先生送去了,送去的理由就是,我并不是说我反对,不要误会,我并没发表这个东西啊。我就这么给老先生写的。
(编者注:1955年,按照蒋介石的要求,张学良开始写西安事变回忆录,之后蒋将回忆录转给蒋经国,再后台湾《希望》杂志将其全文刊登,由此引出一场风波。蒋介石责问蒋经国,《希望》杂志因此停刊,相关人员受处分。)
那个时候,和蒋先生也不常见面,有时候见面。
做礼拜天天见面,每个礼拜见面,每个礼拜他一个人去。可是我们不说话,他在前头,我们在后头,每个礼拜,他做礼拜他从来不说话,谁也不说话,做礼拜没一个说话的。
老先生对我还是不错的了。我不是说过,他死了我写了幅对联吗,我这是私人的对联,我吊他的,我说:关怀之殷,情同骨肉;政见之争,宛若仇雠。老先生对我,那该怎么说?那他对我真是关切得很,一直他关切我,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说。
等后来,到了经国先生,那对我更好,对我好得很,很关切,我们无话不说啊!
(蒋)纬国,这个人是这样,他不是乱讲话,我认为,纬国脑子里不太清楚。
我对蒋纬国先生,我批评他,他到底是谁的儿子还不大清楚,他来路不明啊,不但来路不明甚至于他大概是来路不清。
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说的话非常地糊涂,不应该说的话,不但不应该说,那没法子说的话,怎么就乱说?这不但危害你蒋家,也危害你自己,怎么说这样话呢?我就是这么批评他。
我的孩子们
我的大儿子死得更奇怪,他跟人家好好地还说着话呢,忽然就看见他脸就变了颜色,赶快去找大夫,回来他已经不行了。那个大夫说,可能因为他脑子里神经什么的断了,因为他是有毛病的,神经不好。
我家里的小孩子,三个儿子都死掉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姑娘了,就是嫁给陶鹏飞的那个。
他们都有结核,不能说肺结核,结核!他的结核进了脑子里。结核的毒素,不是结核菌呐,结核的毒素进了脑子里。很可惜呀,我最喜欢他了,他学问最好了。很可惜呀,他学问很好很好,不过在开始他当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有毛病,他脑子里大概就不对了。
他念书的时候在香山那儿,他们同学把他丢了,他干什么去了?后来找到他,他干什么呢?他在那野地里,就跟那个草哇、跟那树哇说话,他说我试验试验它们会说话不。他神经上就不大正常了,想什么事他就不对,不是那个正常想法。我到巴黎的时候,就带他们弟兄两个到巴黎去,他白天不出去,他一个人不行。
老三早就死了,也是结核,肺结核,十一岁十二岁就死了。老二也死了,老二死是因为抽香烟,抽香烟死的,肺气肿。
这个老大没结婚,老三早就死了。
老二结婚了,生了一个儿子,生了两个姑娘,他太太也死了,太太死得很快。他的大的姑娘,生的儿子。她嫁给了香港的郭家,郭家在香港开个什么公司。
她嫁给他了,可是她的这个丈夫非常坏的,跟她后来两个吵架,丈夫跑了。逃回香港,就让她离婚嘛。她的儿子本来姓郭,她的丈夫逃走回到香港去了,她儿子自个儿就改姓张了,儿子也姓张,我对他就像我的孙子一样了。(摘自《张学良口述历史》张学良/口述唐德刚/撰写中国档案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