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暖暖春光
在电影《迷失东京》中，一曲《Alone In Kyoto》算是对电影本身最好的注解了，几声优雅的小调荡漾在若即若离的忧叹上，便将孤寂城市的背景勾勒得活灵活现。淡去，再逐渐涌上的击打声，虽不及犀利的鼓点来得那般急促，却同样致命。就在你认为内心泛起的茫然悄悄散去时，突然出现的低沉钢琴，又将你拉回异乡的街头，如此一来，心再度悸动。喧嚣的人群，闪烁的灯光，仿佛历历在目。曲中的欲说还休，就像你遇到的那个人，情丝虽仍在心头缠绕，却又不会再轻易说出口，就这样随着岁月沉淀，沾染上厚厚的灰尘罢了。
一曲《Alone In Kyoto》让世界再度认识到Air，也又一回见识到法国人缔造优美音乐的能力。其实早在1998年，这两个法国小伙就开始了他们的电音之旅。首张专辑《Moon Safari》一出，就有别于当时冰冷、机械的电子乐，显露出飘渺而怀旧的气息。在Air的空气中飘洒着温情的人声，世间开阔，孩子的欢笑若如散落的花瓣一样芬芳。各种乐器的纯属使用与电子合成器的完美结合，丰富了乐曲的结构，开拓出兼容并包的大气。在略带甜蜜和感伤的乐器里，空气有点黏稠，时间也因此放慢了脚步。长号的呜咽，仿佛要将美好的时光凝固。而某些一闪而过的星光，只是天空对大地的眷恋。
2000年的《10000 HzLegend》，与前者相比更为成熟，Air将惊人的音乐天赋展现无疑。开篇的《Electronic Performers》并表露冰冷的气质，如露出半角的冰山狡黠地闪烁光芒。然而更多的深邃并未公布，只偶尔地裂开嘲笑的嘴，便足以让世间震惊。转而在《The Vagabond》中，歌曲却表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氛，几声口琴声的开场白，再加上淡雅的木吉他和人声合唱，都不似我们所认识的Air，纯粹是怡然自得的民谣风格。在这张专辑中，惊人的深度、美感的音乐，黑暗与有趣的特质同时存在，Air被不断地被予以"卓越"、"天才"、和"经典作品"等字眼形容，仿佛他们只需优雅地轻书几笔，笔尖就能泛出琉璃的光彩。
随后在2004年，Air推出了《Talkie Walkie》一碟。第一首歌曲便收录了在《迷失东京》大放光彩的《Alone In Kyoto》，也打开了这张专辑迷离的入口。在整体架构上，《Talkie Walkie》显得悦耳、简约、温暖且明亮，延续着电影中的氛围，可以用于慰藉，或疏散积压的苦恼。特朗斯特罗姆在《沿着半径》中的寥寥几笔，像是对专辑的美好注释：“结冰的河流在太阳下闪烁/这里是世界的屋顶/宁寂，我坐在岸上一条翻转的船上/吞吃宁静的鸦片/慢慢旋转”。即便《Talkie Walkie》中还有诸如《Alpha Beta Gaga》的轻快小调，但全然无碍它呈现整体之上的慵懒与惬意。
时隔三年，Air的最新大碟《Pocket Symphony》横空出世。专辑中共收录了12首新作，由过去长期合作的金牌制作人 Nigel Godrich（Radiohead、Travis、Zero7）监制，除了有 JB Dunckel与Nicolas Goldin亲自配唱外，更有Pulp前主唱Jarvis Cocker与The Divine Comedy的主唱与灵魂人物Neil Hannon助阵。此张专辑中的数首作品都用上日本传统乐器，在一位冲绳传统民俗音乐大师的指导下，十三弦古筝（Koto）与三味线（Shamisen）都成了Air营造美感与澎湃情感的利器。田原曾在一篇文章里谈到对《Pocket Symphony》的初印象，说Air将钢琴、三角铁、吉他、老和成器、老鼓机，竖琴及嵌入其中的人声，流于平缓而蕴含着流畅的空气里，将她一点点拉入声场，并缓缓下陷。而在我看来，《Pocket Symphony》大体延续了上张专辑的风格，又因东方元素的加入更加深沉。若说前作《Talkie Walkie》是钢筋森林的城市寓言，那么《Pocket Symphony》就是内心自省的枕边读物了。07年的这张专辑色彩略显暗淡，有急促的喘息，也有一惊一乍的不安。那些陡然而起的声音，像是自己扣动心扉的回音，跌落在急速下坠的瀑布。紧接着，跟随波浪融为一体。至于所寻求的答案，则在梦醒和梦醉的边缘摇摇欲坠，最终的结果无人知晓。
只不过，我还是更怀念《Alone In Kyoto》，一如若干年前目睹的那幅场景。如等待，似憧憬，像祈祷，都浸透着黑暗的羽翼，却偏偏在翼尖折射出几道微光，却足以盛满内心的容器。文/五摆五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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