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行孤雁--王国维别传
分类: 图书,传记,文学家,
作者： 王国维 别传
出 版 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2-4-1字数： 310000版次： 1页数： 389印刷时间： 2002/04/01开本：印次：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020037490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内容简介
一代国学大师王国维，“中国现代学术奠基人”，尤以所著《人间词话》蜚声中外学界坊间。在二十年代“三花聚顶，五星朝元”的清华国学研究院，俨然班列五大导师之首，门生弟子遍布士林。
作者简介
目录
引子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一章 我本江南人，能说江南美
1 浪涌出，千古风流人物
2 先王铁鞭鞭一舞，文曲为我从天落
3 天时1877
4 你的词就叫人间好了
5 王国维另有一个号：永观
第二章 少年毫无英锐不羁，将来安望有成
1 生母凌氏继母叶，无奈王子因循变
2 私塾读大学，诵背是窍门
3 海宁四才子，王某数第一
4 如今之教育，杀许多之天才
5 日本打中国打得最起劲，中国留日学生也最多
6 千秋壮观君知否
第三章 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1 冲浪上海滩，书记时务报
2 我和你注定此生有缘
3 手持红豆几摩挲
4 四海一身原偶寄
第四章 望尽天涯路
1 独上高楼
2 最无用、最有用的就是哲学了
3 性善性恶谁也搞不清楚
4 真假宝欲
5 意志薄弱者的意志哲学
6 闻道既未得，逐物又未能
7 天不亡我中国学术也
8 静中观我原无碍，忙里哦诗却易成
9 自家惯作他乡客
第五章 倾诉尽，人间纷浊
1 初入皇城，锋芒毕露
2 算来只合，人间哀乐，这般零碎
3 贵族主义教育家
4 吾人注定没有自由
5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6 守制乡里，婉辞学董
7 我国人废学之病，实原于意志之薄弱
8 呔！辜鸿铭也太固陋了
第六章 人间须信思量错
1 美术可以做鸦片
2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不可不历三种之阶级
3 一习其事，终身以之
4 教育部的教科书编审
5 谁信京华尘里客，独来绝塞看明月
6 一切嗜好都是势力之欲
7 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
8 哲学绝命书
第七章 在人间
1 红白喜事齐办，中外学问同修
2 词话人间，笔驰万象
3 学无新旧，无中西，无有用无用
第八章 他年第一难忘事，海外雄都领百城
1 琵琶湖畔，山城国里
2 烈火幸逃将尽劫，神山况有未焚书
3 扶桑风物由来美，回首神州剧可哀
4 沉吟墨妙亭，拍遍此君轩
5 二田画厅隅几田
6 请为君歌蜀道难，恰逢铃木哀将军
7 中国戏曲研究的开山
8 君不见兰亭曲水埋荒烟，当年人物不复还
9 要谈国学，他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
10 彼邦信美，终非吾土
第九章 大上海练滩
1 告别千千岛，重返上海滩
2 历史考证的不易之道：二重证据法
3 骨科学家，第二交椅
4 王国维儒商练滩，孙中山猛进如潮
5 同病相愈，绝妙文章
6 辫子军"军长"没有辫子
7 《殷周制度论》：一篇轰动全世界的大论文
8 千里马不跟伯乐跑
9 王罗同盟，珠联璧合
10 蔡元培三顾茅庐
11 要有一种亚洲精神
第十章 亡国维
1 亨利溥仪圣上
2 准备北上，事不过三
3 南书房行走，纯学术跑腿
4 有“心”为“圣”，便是一怪
5 密奏筹建皇室博物馆，用古董保家卫国
6 再奏《论政学疏》：以西学论证中国道统、学统
7 亨利帝驱车奔天津，行走王护驾想自杀
8 北大人登宣言，王国维发檄文
9 胡博士巧计弄皇权，王先生学问冠清华
第十一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1 长子病故，至交失和
2 委心任运，不动天君，是处困第一善法
3 今日干净土，只有这一泓弯水了
4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昆明湖水中
5 恨只是、人间有
6 我曾经豪情万丈
媒体评论
书摘插图
但是，天才究竟是值得敬佩的——
“叔本华与尼采，所谓旷世之天才非欤?二人者，知力之伟大相似，意志之强烈相似。以极强烈之意志，而辅以极伟大之知力，其高掌远跖(zhi，脚掌)于精神界，固秦皇汉武之所北面，而成吉思汗、拿破仑之所望而却走者也。”
佩服大哲学家，远胜于伟大帝王之上。
“独上高楼”，无疑是一场漫长艰苦的攀登。
王国维幼年时代的第一大不幸，便是亲生母亲的病逝，当时王国维只有四岁。
他母亲得的什么病，病逝时多大年纪，以及当时处理丧事等其他情况，几乎不见王国维有什么记载或描写。他的父亲王乃誉的日记中，目前也没发现什么记载。王乃誉正是这一年开始作日记的，即一八八O年，但不知何月开始，而国维的母亲病逝，是在十月十九日。我们只知道他母亲叫凌氏。
也许可以说，王国维年纪太小，当然记不得什么。这也对。但王乃誉总该记得吧，王国维可曾问起?王乃誉可曾讲过?这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是给人作传的困难处，一些重要的事件，乃至细节，无法考证。王国维是史学巨匠，他可以往前考据到几千年，但是，对于自己几十年的经历和家世，也未见得可以考之甚详。史学不是那么好做的，原因之一，就是人的健忘，懒得去记。
因此我们不知道凌氏在家中的地位，比方说吧，她和王乃誉关系如何?她对儿女的感情及关照又如何?记载如此之少，是否暗示了妇女在家中的地位低下，或者夫妻感情有所不笃或不和呢?姑妄猜之而已，不足为凭。
不过，王乃誉后来倒是续了弦，那是在五年之后，娶的是同邑叶砚耕之女，叫叶孺人。事情有巧合，王国维后来也是中年丧妻，又续了弦。这是后话。
生母早亡，对人生的影响，会如何呢?可能人各不同吧，但影响总归是有的。再聪明的天才，生下来就扔到狼群里，长大后也只能爬着走，做狼叫，吟不出诗来。那么幼年丧母，无论如何，当是人生一大缺憾，不管多么小不更事，多么不会“观我观物”之类。然而所谓缺憾者，往往又可以翻转来用做滋补的食粮，那就要看各种条件的综合作用了。王国维后来说，古今的诗人，幼年有很多是胆小的，而想像的能力，确实是从这里得来的；歌德也是这样，他的父亲嘉什巴，考虑到儿子性情懦弱，想锻炼一下他的果敢之气，就从小命令歌德一个人独自就寝……
王国维小时候比较“畏葸”，胆子小，这在王乃誉的日记中有记载。不过这胆小是不是全部来自幼年丧母，那倒难说。甚至于是否部分地来自于幼年丧母，也在未知之数。因为人们很可以假定：王国维若是幼年不丧母，而是深得慈母长期精心照料，有可能变得更为懦弱胆小。不然，为什么歌德的父亲要让儿子独自就寝呢?
话说回来，胆小也不完全是坏事。胆小的人一般很敏感，想像力可由此而来，王国维可能亲有体会，我们一般讲“大胆想像”，其实胆小也促进想像。可见想像有许多种。当然啦，王国维小小年纪，无论怎么敏感，也想像不出，此时有一位沈曾植，日后将与他相遇，成为他平生最佩服的学问家之一。这位沈曾植在王国维六岁的时候，已经在编一本《护德瓶斋涉笔》，内容主要是讲西北地理。
王国维在母亲去世后，靠祖姑母范氏，以及叔祖母提携抚养。他还有一个姐姐，叫王蕴玉，比他大五岁，也这样跟着祖姑母、叔祖母过活。这几位女性，王国维后来也绝少提及。这是值得注意的。
一八八三年，王国维七岁，到附近读私塾，启蒙老师是潘缓昌(紫贵)，受的是传统启蒙教育。内容大抵有“帖试”或“帖括”之类的科举文字、八股文章，特别空洞死板。再有，王乃誉日记中讲到当时的私塾，课程是从《神童诗》、《三字经》、《幼学琼林》(即《幼学须知》)等发蒙，然后导入“六经”的学习，开始作八股文章。从王国维后来的教育观点看，他显然不喜欢这种读死书的做法，以致听说光绪帝废除八股，改试策论时，高兴得了不得。如今的二十一世纪，海内外兴起的经典诵读之风，比如教育部重提高考加试古文默写，港台发起的儿童中西文化导读，北京儿童经典导读中心倡导推动的经典诵读工程，其气象又大有不同，是同创新的时运、开放的大潮紧紧连通的，无非是继承中土先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高明绝学，效法近代西人“忠于传统，乐于迎新”的浮士德精神，容纳消化古今万国瑰宝如林的经典文化，开辟“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未来国脉。《诗经文王之什》叹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何况我们现在是一个新中国，和王国维所维护的那个“亡国”的死背四书、单考八股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王国维从小就有他的独立性，又聪敏。长在中产人家，一年的收入，吃饭穿衣还将就；他父亲又是个爱书人，家里收藏有五六筐书，里面有《十三经注疏》，不过这一本王国维当时不喜欢。至于其余的书呢，到了晚上，私塾放学了，他就拿出来浏览一番。这时候他父亲还在江苏溧阳县当幕僚，没有回家。
九岁的时候，他有了一个继母，就是叶氏。这时王乃誉三十八岁。注意，王国维日后再婚年龄为三十二岁。王乃誉是先妻亡故后五年再婚，王国维却是先妻去世后第二年续的弦。
王国维对这位叶姓继母，比较敬畏。据陈守谦回忆：王国维十五六岁时，跟少年朋友们有聚会，到吃午饭的时候必定要离去，留他吃饭是留不住的，因为后母在家里等着，午饭要全家人一起吃，所以王国维不能不回家，以讨得后母的喜欢。
京都坐落在琵琶湖畔，东望名古屋，西南近接神户、大阪，往北远眺若狭湾，曾是日本古代都城，现在也是日本著名的文化、游览和工业城市，以出产丝织品、艺术陶瓷器和其他手工艺品而闻名。在大阪和京都附近，是著名的畿内平原。
“海外雄都”，一住就是四五年。
开头，王罗两家一同住在吉田山下的田中村。这是京都西郊的乡间，四面环山，风景秀美，史称“山城国”。刘季英一家也同住于此。不久，罗振常也带着家人来了。
罗振玉带来了大批藏书，寄存于京都大学。去冬今春，王国维每天都到京都大学，帮助罗振玉整理藏书，检点卷数，编定目录，因为装箱搬运，七手八脚，搞得非常散乱。罗振常到日本后，也经常来帮助整理藏书。
住的是罗振玉的屋，全家生活也靠罗振玉给月薪一百元维持。王国维觉得，这种生活水平跟北京差不多，就是日本米价贵一些。在北京时一月也要花百把元，到了京都，节省一点，七十来元就够了，当然，衣服费不算在内。
国内的缪荃孙常常来信，交往密切。书信往来中，曾谈及在日本开书店的事，王国维调查后复信说，开书铺恐怕赚不到钱，因为日本人对字画还算看重，碑帖初开风气，这两项可以卖个好价，至于书籍，比北京还便宜，比如元本《广韵》两部，要价是五十元。
这说明王国维对赚钱谋生的事，是挂在心上的。仰仗罗振玉，总不是个常事。
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妨碍人家，自己也不舒服，因为罗振玉家并不宽敞。四月份，王国维便搬到邻屋去了。
这个邻屋可能还比较远，所以王国维常常靠书信与罗振玉往返论学。在京都大学整理旧书，慢慢结识了一些文学教授，而藤田丰八，早就是老朋友了。
来日以后心情如何呢?
据罗振玉说，王国维反悔以前所学不怎么样，一气之下，把随身带来的《静安文集》百余册付之一炬。
有人怀疑是罗振玉的臆造。又有人说，罗振玉没有必要捏造事实，而王国维实在极可能干出这种事，他日后几乎绝口不提早年的成果，也算一个证据。
但据蒋复璁回忆，他一九二四年与王国维初识，后来常去王家求教，有一次谈到早年搞西学、做翻译的事时，王国维从书架顶层上抽出一本书递给蒋君，原来是《静安文集》，里面有译文，有论康德、叔本华的文章，有《红楼梦》译文等，而后来重印的静安先生全集中，却没有收入。于是蒋复璁就推测，罗振玉在《王国维传》中说王国维在日本把静安文集百余册全给烧了，恐怕不合事实，蒋的理由是：既然已经烧了，为化么书架上还有《静安文集》?当然，这个理由未必充分。
因为烧了还可以再买，或可以他种方法重新获得。
尽管有这段疑案，王国维学术上的大转向，却是事实；他后来很少提早年成就，也是事实；但他在新开辟的学术领域中，运用早年所学的方法，却也是公认的事实——所以我们把《国学丛刊序》当做他学术革命的宣言，也不为过。这篇序言与《静安文集》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而且也是罗振玉所要他写的，因此也可以说，王氏早年许多想法许多观点，罗振玉恐怕也是赞成的，或包容的，至少是不反对的。我们没见过他们对此有过什么争论，罗振玉一直在为王国维开辟学术道路，先是《教育世界》杂志，后来是《国学丛刊》。
那么，王国维来日本后的转向，也可以看做一个时代的转向，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罗振玉的转向，以及一批清末遗老的形成。
大批的清末遗老，先前都是非常开放的，热烈地学习西方，他们并没有料到这么一开放，新学涌进，可以把帝制搞倒，弄出一个共和国来。而共和国建立之初，又很不理想，军阀袁世凯出来篡权，天下不服，于是引发十年军阀混战，谁也治不了谁，谁也不服谁。一时之下，好像革命还不如帝制好了。这是一种时代病，像康有为，严复，林琴南等人，也是前后判若两人。鲁迅也一度陷入极度绝望，当然其性质不同。所以时代病，名人得的也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也是一种个人的病，性格的病。
王国维死后，罗振玉写了一篇王国维传，是这样说的——
开头，王君治古文辞，觉得所学根底不深，就找江子屏的《国朝汉学师承记》来读，想从中找出一条修学途径来。罗振玉就对王君说：江氏之说多有偏颇，国朝学术其实导源于顾亭林处士，以后作者辈出，造诣最精的是戴震，程易畴，钱大昕，汪中，段玉裁等人。说完便把自己的书赠给王国维看。王国维稍加浏览，没有专攻国学，因为当时主要精力在攻读西洋学术，出了一本《静安文集》。于是罗振玉再劝王国维专研国学，并首先从小学训诂打基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