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鸟虫鱼

分类: 图书,文学,中国现当代随笔,
作者: 半夏 著
出 版 社: 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4-1字数:版次: 1页数: 337印刷时间:开本: 大32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36055483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花鸟鱼虫天然趣,香草美人自有情!著名文学评论家季红真、科学文化评论家刘华杰、专栏作家黄集伟联袂推荐!
本书是一部有关动植物的杂文随笔集。全书分七辑,囊括了近百种动植物。不仅如此,本书还以人类的角度将动植物界的爱欲在实用或象征的意义上加以挖掘、发挥,别有一番情趣。此外,作者还精心选编了近200幅相关图片。
内容简介
本书是一部有关动植物的杂文随笔集。书稿约18万字,分7辑,囊括了近百种动植物。不仅如此,书稿还以人类的角度将动植物界的爱欲在实用或象征的意义上加以挖掘、发挥,别有一番情趣。此外,作者还精心选编了近200幅相关图片。
作者简介
半夏,著名专栏与书评写作人。在《经济观察报》《南方都市报》《文汇读书周报》《中华读书报》《新京报》《北京日报》和《散文》《随笔》《文史知识》《博览群书》《美文》《黄河文学》等报刊发表文字。著有《西皮二黄》《虫儿们》《城市感官》《中药铺子》《果子市》《半夏读》《神仙一把抓》等散文随笔集。
目录
序
第一辑
红颜薄命[蝴蝶]
最狠妇人心[蚊子]
淑女不宜[莱菔]
这丫头不是那丫头[鹅]
铁蹄下的白领歌女[蚯蚓]
美人的小肠[天牛]
甜心[蚜虫]
宛如处女[豆蔻]
女儿可怜[凤仙]
咱媳妇[阿芙蓉]
瓦窑本色[覆盆子]
我是寡妇我怕谁[蝎]
女武神[螳螂]
脂粉的故事[胭脂虫]
老姐[独角莲]
玄牝[草履虫]
第二辑
领头大哥的命根子[甘草]
小生有礼[叩头虫]
好汉跳梁[跳蚤]
麦田守望者[半夏]
是个庄户人[屎壳郎]
一匹风花雪月的斗士[蟋蟀]
盲侠足赤[蜈蚣]
杀手也温柔[蜘蛛]
花博士[茶]
池中之物[鲤鱼]
可惜这娃儿[远志]
平足阿扁[蜗牛]
败家的挑夫[负泥虫]
狗剩子[锯谷盗]
第三辑
让爱做主[蜻蜓]
绣房钻出个大马猴[壁虎]
残酷的罗曼[蜜蜂]
美丽的心灵[埋葬虫]
婊子一样的情操[马勃]
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蚂蚁]
破鞋都视若破鞋[萱草]
教我如何不想它[苍蝇]
第四辑
蟾蜍思想[天鹅]
肉食者鄙[草蛉]
君王就是君王[独活]
七大恨[蚤休]
长官垂爱[肉苁蓉]
功德汤[紫苏]
会飞的奴才[鸽子]
英雄不问出处[五灵脂]
村长[芫菁]
骨感书记[乌贼]
干部读本[花椒]
以革命的名义[虱子]
第五辑
佯狂[蠼螋]
捋虎须[灯心草]
闻香识女人[金龟子]
睡早了一千五百年[蝙蝠]
昕得见鹧鸪,找不着医务[王不留行]
放屁的学问[椿象]
杭育杭育[车前]
好热[蜉蝣]
小鸟令人伤心到唱歌[猫头鹰]
第六辑
知识改变命运[跳虫]
蹩脚的寓言[蜾赢]
苦闷象征[乌鸦]
一条叫学问的虫[蠹鱼]
狗日的[蝼蛄]
疮痂似的[鲍鱼]
动物凶猛[萤火虫]
不免绝倒[益母草]
敌人就在身边[蝌蚪]
偏一个土来埋没[土鳖]
强盗逻辑[合欢]
做个歹人真快活[蚂蟥]
天上人间[蝉]
第七辑
漂亮俘虏[蝗虫]
了却残生的元素[蟹]
好一个金疮[刘寄奴草]
暗器or解药[蒲公英]
非通神莫属[蘼芜]
不战而屈人之兵[竹节虫]
永别了,武器[菖蒲]
我爱厨房[蟑螂]
三百两银药[马兜铃]
如手如屦[鲫鱼]
半截的选择[瓢虫]
作穿的虫儿[蚕]
媒体评论
半夏写花鸟虫鱼当然是在法布尔之后,当然也就难于法布尔……在这个娱乐压倒一切绯闻大过一切物质重于一切的年代里,半夏用妙笔营造出一个我们极端需要可却渐次陌生的世界。用半夏自己的话说,那世界自来亲,天然趣,别有情。在半夏笔下,花鸟如情人,虫鱼如美人,而半夏本人如读者的亲人,恬静静默于字句背后,嘘寒问暖,慰藉人心。
——黄集伟(著名专栏作家)
在众多的专栏作家中,半夏可谓独树一帜。首先是知识含量丰富,旁征博引,信手拈来,趣味横生。其次则是情绪充沛,纵横捭阖之间文气贯通。不断变化的自由文体,悠然神游的自得,都流露着现代知识者的无奈与叩问世界的执著好奇。
——季红真(著名文学评论家)
半夏对花乌鱼虫的描写,为人们开启了一个被遗忘了的博物新世界。我喜欢他的文字,也喜欢他的个性。
——刘华杰(著名科学文化评论家)
书摘插图
第一辑
红颜薄命[蝴蝶]
胡须下的美女
蝴蝶原本写作胡蝶,和风靡一时的女明星,原是一样的。胡蝶本来只叫蝶,加上这个胡字,却和女人没了干系。胡就是胡子,《本草纲目》上说了,蝶美于须,蛾美于眉。那意思是说,蝶的美丽在它的胡子上,蛾子的美丽则在它的眉毛上,所以才叫它胡蝶。至于在胡子上又加的那个虫字,无非是要和后面的蝶图个整齐。
照这个推论,蛾子是美眉,无疑的女性象征;蝶则因为有一部第二性征的漂亮胡须,反倒成了男权的代称,尽管蝶的打扮往往比蛾子更艳丽。这也就无怪那庄周做梦要栩栩然地把自己当作胡蝶了,字面是说的轻灵自在,骨子里面不免暗藏着性别认同。
不过,说胡蝶的美丽在于胡须,总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大家看到的,是它夺目鲜艳甚至宛如法兰绒一样的翅膀,顶多还注意到它的细长触角,胡须何在,恐怕真的没几人留意过。按照昆虫学的分析,胡蝶果然是下唇须发达,再仔细看看,在触角中间,的确有两绺上翘的髯口。不能不佩服祖宗们的博物和细致。当然,有胡须的不仅是胡蝶,蛾子其实也有,所以《本草》要说它两个一个胡须美丽,一个眉毛漂亮,于细微处见精神,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究竟哪个更出色。
虽然是因为胡子得的名,但蝴蝶却经常被女人们引为知己,这当然不是美髯飘飘招致的异性爱慕转移,而是因为它色彩缤纷眼花缭乱的翅膀。尽管时代不行了,男女都一样,甚至还有阴盛阳衰的强势,可好打扮,终究是女人的性别暗示。
不过,蝴蝶们的妖娆翅膀,不是要招引眼球们的喜欢才有的刻意,反倒是逼迫于隐蔽和自保的不得已。枯叶蝶甘心让自己堕落成一副年老色衰的破败,混迹在干巴巴的树叶里;褐眼蝶专门把身体装扮作炯炯有神的浑身是眼,用众目睽睽的狰狞恫吓觊觎者。因为它实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外来的强大,只好委屈自己,牺牲色相。
可是,如此的结果,天敌之类的侵犯或许是躲过去了,却招惹来本来没兴趣吃掉它的人类,他们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干枯的树叶,对满身眼睛更缺乏丝毫的惧怕,手疾眼快地捉了它,制成标本,穿在钉子上,并且美其名日观赏。杀就杀了吧,二十年后好歹还可以又是一条美女,可他们还非得给自己的血腥找出堂堂皇皇的理由,一边抡圆了鬼头刀,一边嘴里念叨着有道理啊有道理,真他妈的险恶。绚烂多彩的美丽,有时候就是坑害自己的陷阱,自古红颜多薄命,老话说的,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薄命的蝴蝶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就生活在鲜花盛开的地方,这当然要引起文艺的浓重兴趣,唱小曲儿的,淘换了蝶恋花的词牌;作画的又勾勒个蝴蝶纷飞绕马蹄的场景,来体现“踏花归来马蹄香”的意境,这奇思妙想,果然有些寸铁杀人的道行。草堂里住的杜甫,作诗描摹道,穿花蛱蝶深深见。蛱蝶是蝴蝶的另一个名字。穿花的蝴蝶,不是在跳红磨坊那样的大腿舞,而是在苦苦地谋生糊口。
它和蜜蜂一样,喜欢甜食,花蜜是它的正选食品。它的嘴巴也许没有蜜蜂那样能嚼能吸的复杂,却更加奇巧。那是一条长长的吸管,可以自由自在地伸进花心,吮吸花蜜,这是名副其实的采花大盗了。当它心满意足偷够了的时候,那吸管就会自动卷曲起来,像一盘马蹄表的发条,吊在下巴上;下次需要使用的时候,血液的压力很快就能让它勃起挺直,变成一根装置着吸头可以软硬兼施的长家伙。别人泄欲是付出,它却是获得,属于自家的双赢,很有些道行——道家的行市,说白了就是同志们津津乐道的采阴补阳,可这么凶猛狂嘬的采补,则是道家祖宗也望尘莫及的了。说来可怜,一只蝴蝶的生命,不过十几天而已,但在这短暂的旅程里,这条伸卷自如的东西,竟然能够使用10万多次,并且丝毫无损,真是享乐无极了。把有限的生命奉献到无限的欲望中,生命的价值如此实现,或许多少可以弥补时间的短促了吧。
作为飞虫的蝴蝶,其实大多并不危害植物,而且还在饮食的时候,帮助传授了花粉。但是它仍然被视为害虫,这也是人杀掉它做残酷欣赏时的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这理由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如花似玉的漂亮姐儿,年少的时候却是一个讨人嫌的小太妹。
我要癫狂
太妹的身材是圆滚滚的,上面经常有花哨的重彩文身,还长了许多疙瘩肉,疙瘩上覆盖着密密丛丛的体毛。文身是古惑女孩儿的标牌,如今连乖乖的小资白领也难免用它刺激一下自己,不是错误了;疙瘩肉和体毛或许标榜了性欲亢奋,可太妹好歹也是个花季女孩儿,把娇嫩的胴体折腾得和事故现场一样,实在糟蹋少女的自尊,即便能勾起谁的个把性欲,也只能是变态的性欲。
其实,太妹也是无奈,这样的装束,无非是保护自己的不得已为之,毛耸耸加上疙里疙瘩,天敌瞅见了,也会恶心腻歪得只好放弃走掉。所以,那浓密的体毛,爱美的太妹却是脱不得刮不得的,疙瘩肉也拒绝外科手术,和美丽相比,生命总是最重要的。不见嘛,一旦没了这些令人恶心的屏障,换上了娇媚娉婷花容月貌的行头,就难逃被钉在木盒子里做标本的下场;
说太妹爱美,不是乱讲,除了文身,也还有其他。譬如在它毛扎扎的屁股上面,专门挂着一块半圆形的骨头板子,宛如一扇坚固的屁帘儿,遮盖住排泄的羞处。屁帘儿底下,还别着一把结结实实的小梳子,那倒不是梳理阴毛的化妆用品,而是用来打理粪便的清扫工具,每次方便完后,小梳子就会自己抖动,弹走方便后的腌媵,把肛门保养得十分清洁。都说看文明要看厕所,衡量个体卫生,我想就该要看下半身的状况了。照这个标准,太妹没准儿比鸡窝出凤凰的白领女孩还强上多多呢。
讲究卫生的太妹,终究是古惑出身,所以总有性格暴躁刚烈的,若是这样的主儿遭到了性骚扰,也不光靠毛发和疙瘩肉吓唬,她还会从脖子后面爆裂出来两瓣鸡毛毽子一样的冲天鬏。那鬏不是装饰品,抖动起来会施放一股恶臭。肛门干净了不等于就没法子臭你,也许强暴和占有不能从根本上阻止,太妹终究也是弱女子,可她绝不会让色狼得手了还捎带痛快,便宜不是好占的,臭豆腐不是轻易就吃得的。
这一番描述,其实看不出太妹如何讨嫌,甚至还有不少令人心动的妙处。可是她的确有一个致命的坏处,吃。太妹的食欲非常旺盛,她不耐烦像扇动翅膀的花姐儿那样喝甜水,那是仙姑的食谱,脱俗却让肚皮受苦。太妹厌弃慧根,不想当仙女,所以除了偶尔伸胳膊蹬腿之类的休息动作外,它就像虎狼一样地埋头乱啃。当然,不是淑女未必就是夜叉,她吃的,也无非粮食蔬菜瓜果之类,基本没有超过尼姑的杀生戒律。但你和尼姑一样了,就等于抢了尼姑的饭碗,于是犯了忌讳,被批作害虫。谁叫你是虫子呢,到你这儿,标准就得严格。长官骑马,是工作需要,可大兵骑上去,就是犯上作乱了。不服气不成。
不过,当太妹终于灵魂出壳,成了胁下生翅的奴家,便不由得因为羽化沾染了仙气,顿时遭到一片的表扬,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故事,洋人的解读,则是Butterfly Lovers,也就是蝴蝶的爱情。我们关注的是烈女子的抗婚,洋人却留心诗意的化蝶。
蝴蝶的交配还经常被用来形容春情,本土的说法叫蝶乱,就是像蝴蝶那样的狂乱,其实蝴蝶也就是做爱的时候扇动翅膀罢了,并没有人想象得那么激情四射。倒是它的勾引异性,还值得一书。花姐儿的肚皮上,埋伏着若干性腺,当她需要男人的时候,就会散发出饱含欲望的骚味儿,这味儿张扬着花姐儿的冲动,潜台词便是我要癫狂,这样震撼的呼唤,当然可以穿越几公里之外,用分子的含量,抵达男人们的触角,引来无数登徒子精疲力竭地跪倒在石榴裙下,乞求轻薄。这样浓烈的激素,即便兑了白开水作春药卖,也不免要挤破头的,只是不知,那究竟该算是色狼的幸福,还是烟花小姐的快乐。
关于蝶的色情狂寓意,如此理解的也还不止本土,百老汇有一出经典的爱情喜剧,叫Butterflies Are Free,中文译作蝴蝶春情,那是著名的裸露舞台剧,里面有实况演播的床上戏。
当然,除了疯狂之类,也还有完全正面的形象。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里,天真活泼的日本姑娘巧巧桑,就被称为蝴蝶。这位艺妓出身的夫人,被美国海军上尉欺骗,在长崎傻等扬长而去的丈夫,并且深情咏叹《晴朗的一天》,抒发爱情的痴心梦想。当丈夫带着另娶的美国太太返回时,蝴蝶只好自刎身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