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为什么爱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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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荷）詹森 著，吴岳添 译
出 版 社： 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9-1字数： 120000版次： 1页数： 176印刷时间： 2008/09/01开本： 20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6053502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本书作者搜集了有关类人猿研究方面的最新资料，介绍了包括简古道尔、戴安福茜和碧露蒂高地卡斯这三位女专家在内的学者们的丰硕成果，同时结合《金刚》等20世纪影响最大的影片和小说，对有关类人猿的问题进行了全面的阐述和详尽的分析，使本书成为一本既有科学依据又富于幻想的科普读物，相信读者会开卷有益，从中获得关于类人猿的知识和阅读的乐趣。
内容简介
类人猿是人类的近亲，它们的命运正在日益受到人类的关注。专家们研究猩猩、大猩猩和黑猩猩，作家们则把它们写进电影和小说。荷兰女学者斯坦恩詹森对类人猿情有独钟，为此搜集了丰富的资料并进行详尽的阐述，向我们描述了几百年来猿猴与女人，其实是同人类的关系是如何发生根本转变的，从而使本书成为饶有趣味的文化读物。
作者简介
斯坦恩詹森（StineJensen，1972— ），荷兰女哲学家和文学理论家，曾在荷兰格罗宁根大学学习哲学和文学理论，获马斯特里赫特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现任奈梅亨大学任教并从事写作、兼任荷兰主流报纸《新鹿特丹商务日报》的文学评论员。作品包括：《欲望机器流行音乐界的女人》，《土耳其蝴蝶两种文化之恋》及《说谎者》等
目录
译者前言
导言
女人与猿猴
第一章 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大猩猩
可悲的金刚之死
一 金刚的对照
二 大猩猩，嗜血的怪兽还是亲切的巨人？
三 《金刚》（1933）
四 作为“他者”的金刚
五 从《金刚之子》到《金刚女王》
六 摆脱迷雾的大猩猩
七 “是美人杀死了野兽”
第二章 女科学家为什么爱猿猴
围绕简古道尔、戴安福茜和碧露蒂高地
卡斯的表现行业
一 作为中介人的女专家
二 “科学家自传”
三 过于人性化的类人猿
四 布拉柴维尔海滨的爱之罪
五 《迷雾中的大猩猩》和坏名声
六 小说与诽谤：《追踪》和《丛林杀手》
七 矮黑猩猩的芭比娃娃
第三章 猿猴：一种理想的人类？
《大猿猴项目》
一 超越种类
二 “大猿项”的修辞手法
三 一篇文化的还是科学的文本？
四 回归《女人与猿猴》里的乐园
五 从强奸的猿猴到理想的男人
六 最后一个男人
七 哈哈镜里的文学
八 超越文学
第四章 女人为什么爱猿猴
从猿猴的角度来看
一 一只关在笼里的猿猴的各种思考
二 作为猿猴的读者
三 弗朗斯德沃尔眼里的文化
四 一个爱情、文化和科学的故事
结论
猿猴，人类的未来？
插图出处
人名索引
书摘插图
一 金刚的对照
“是美人杀死了野兽。”经典的《金刚》（1933）里最后的话无疑构成了电影史上最著名的结束语之一。巨人般的大猩猩刚刚从帝国大厦上倒下来。在一群好奇的人当中，有个人注视着金刚的巨大尸体，说杀死他的不是打中他的子弹，而是一个女人的美貌。当大猩猩的头颅喷出鲜血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对一位美女的爱情之中，观众对猿猴的痛苦极为同情。这只钟情的大猩猩的悲惨故事，在经常被提到的著名的金刚——手中握着一个毫不抵抗的纤小少女——的泰然自若的形象里得到了延续。
在《金刚》上演60多年之后，观看的人都只能把它看成是好莱坞出品的显然是最能迎合大众趣味的影片。金发的小女孩安不停地私语和喊叫；中国厨师查利不会发“r”这个音，总是把“吉尔”说成“少女”；古怪地化装成猿猴的土著人跳着一种仪式的舞蹈；水手杰克像所有的老水手一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这部“影片中的影片”里，出场的一队人准备拍摄金刚的故事，不断地以夸张的用语提醒他们正在筹备一部杰作。担任导演的人物卡尔邓纳姆动不动就喊道：“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影片！感人至极！”“美女与野兽”这个无所不在的题目，初看之下不再有继续解释的余地。从第一个画面开始，影片就打出了写在羊皮纸上的阿拉伯的一句古老格言：“安拉，注视过美人面孔的野兽不忍杀死她，而他从那天之后却犹如死去一般。”由作者想象出来的警旬被看成像一句明智的、非常古老的东方格言。对此没有留意的观众，在影片的过程中会多次被提醒这个题目。当邓纳姆证实安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看到她在和一只年轻的猿猴伊吉玩耍的时候，他喊叫起来：“哎哟！美女与野兽。”
然而出现在银幕上的是什么种类的“野兽”呢？又是什么类型的“美人”呢？从技术的角度来看，金刚与斯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当代怪兽毫无可比之处。1933年原版影片中巨人般的大猩猩相当夸张，而在今天，他感人的一面所引起的与其说是焦虑还不如说是笑声。他的行为往往是吓人的——他压死过几个人——但他同样令人感动。他爱上了漂亮的金发少女安，不是把她当作一件玩物，而是当作一件他应该非常小心地拿着的珍贵玩具。当他把她放在他巨大的手里的时候，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亲切得像个母亲，而又是个父亲那样的保护者。他的行事像一个真正的绅士。她倒是在喊叫，但仍然用诱惑的大眼睛注视着雄伟的大猩猩。
可是金刚却作为一个《killer king》（“杀手之王”）、一个残忍的强奸者和一个嗜血成性的怪兽进入了故事。从1950年代开始，这部影片就被视为一部“经典的恐怖片”。在她的著作《Tracking king kong.A
Hollywood Icon in World Culture》（《追踪金刚，文化世界里的一幅好菜坞的图像》，1998）里，评论家辛西娅厄尔布怀疑1933年的观众有没有这种感觉。按照她的看法，《金刚》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只大猩猩与一位少女之间的牧歌式的故事来介绍的，而在1933年，它在观众眼里是一部丛林片，符合《大探险》（范德克，1931）和《人猿泰山》（范德克，1932）的传统。但是在它包含的“恐怖”因素的基础上，著名的灵长目学的学者戴安福茜——影片《迷雾中的大猩猩》（米歇尔.阿普特，1988）再现了她的生平——要求好莱坞的猿猴为大猩猩使人感到不是“可亲的巨人”，而是作为“杀手之王”被屠杀和介绍的负面形象负责。在戴安‘福茜看来，金刚是大猩猩的一个被歪曲的形象，而她并不是唯一提到金刚的灵长目学的学者。确实，幻想出来的大猩猩就像“真实的”大猩猩的源头一样，充斥在各种普及的科学出版物里，例如萨拉’戈德温的《大猩猩》（1990），弗朗斯德沃尔的《矮黑猩猩，成为猿猴的幸运》（1997），以及碧露蒂高地卡斯的《艾登回忆录》（1993）。
大猩猩是凶恶还是亲切的？他们怨恨女人吗？影片《金刚》及其诞生、人们对它的解释以及它受到欢迎的过程，显示出由于大猩猩在文化表现方面的暖昧性而从19世纪就开始提出的问题。与亲切或凶恶的问题密切相关的，始终要提出来的是这只非洲的类人猿属于什么种类的问题：是属于人类还是猿猴？我们在这里要考察的问题是《金刚》的制作以及对它的解释。人们是在1920年代，在关于大猩猩的身份和本性进行争论的背景中评述这部影片的。女人在其中同样扮演了一种角色，据说大猩猩疯狂地迷恋她们。
关于大猩猩的身份和本性没有取得过任何共识。流行的观念是把大猩猩当成一种怪兽和强奸者，就像美国探险家和旅行家保尔迪夏宇从一开始就认定的那样。1930年代初，这些观念有了一次突变，耶基斯夫妇试图科学地证明大猩猩是友好的、与人类亲近的动物。大猩猩本性所提出的科学问题，在影片《金刚》设计大猩猩的时候被公诸于世，特别是因为电影艺术家们是以矛盾的科学信息为依据的。如果分析一下影片所受到的欢迎，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大猩猩的这种暖昧性所引起的争论。文化批评家在金刚身上已经和正在看到的，是一个属于一种特定的社会文化范畴的人的象征性的表现。按照他们对把大猩猩与少女结合在一起的关系（强奸或者保护性的关爱）的解释，他们把金刚表现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或者袭击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科学家都把金刚主要看成是在歪曲地表现一只猿猴，不过他们密切关注的是他的行为的暧昧性。
二大猩猩，嗜血的怪兽还是亲切的巨人？
围绕大猩猩的暖昧性——是人类还是猿猴，亲切还是凶恶——的争论，是大猩猩在19世纪被发现的时期传播开来的模糊认识的延续。尽管在公元前5世纪，迦太基的航海家汉农已经提到他称之为“大猩猩”的残忍、富有攻击性而且多毛的高大野人，但是大猩猩的正式发现通常被确定为l847年。那一年传教士托马斯萨维奇和杰弗里怀曼把几个非洲的头盖骨寄给了美国解剖学家理查德欧文。萨维奇在附去的信中提到，这些头盖骨来自一种猿猴，类似于当时人们已经有所了解的猩猩。他依据的事实是这个他称之为穴居的大猩猩的、猿猴的新种类至少是同样危险的：“他们特别凶猛，有一些袭击性的行为。”他从未见过一只活的大猩猩，于是就这样盲目地采纳了自从17世纪末以来收集的对于其他类人猿的认识。这种认识要追溯到解剖学家爱德华泰森，他在1699年——通常被认为是西方人发现类人猿的年份——从安哥拉迁居伦敦，以便对第一个“野人”进行科学研究，并在他的著作《Orang Outang，sive Homo Sylvestris：or The Anatomy of a Pygrnie Compared with that of a Monkey，an Ape，and a Man》（《猩猩还是森林人：与一只猿猴、一个类人猿和一个人的解剖相比较，一个俾格米人的解剖》，1699）里进行了描述。
按照泰森的看法，类人猿的袭击行为可以从一些例子得到证明，即一只猿猴劫持一位少女来野蛮地满足他的性欲。在19世纪上半叶，一个女人与一只猿猴的性关系的兽性幻想，变成了科学和文学上的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例如人们都知道埃德加爱伦坡的《莫格街的双重谋杀案》（1841），小说中的一只猩猩强奸了两个女人。类人猿中最高大、最凶恶和最可怕的大猩猩，在1847年被发现之后不久就取猩猩而代之，获得了这个种类里最危险的“劫人猿猴”的名声。在埃德加.爱伦坡小说的电影版本（1932）里，与小说故事里长着橙黄色毛的猩猩相比，里面巨大的黑色猿猴更像是大猩猩。一般来说，可以认为一种新的类人猿的发现，总是能启发出一些新的故事，并且为女人与猿猴关系的传说提供素材。如果说在古代，狒狒因其技艺（《一千零一夜》）而引人注目的话，那么在18世纪，它的角色就被猩猩所代替（《莫格街的双重谋杀案》），然后从19世纪中叶直到1930年代，代之而起的是大猩猩（《金刚》），接着是黑猩猩（《泰山》、《布拉柴维尔海滨》、《一只关在笼里的猿猴的思考》），最后是矮黑猩猩（《女人与猿猴》）。保尔迪夏宇的游记《在赤道非洲的旅行和冒险》（1861），在很大程度上是描写这种演变的。继萨维奇之后，迪夏宇以激烈的语调讲述他成了第一个杀死大猩猩的白人：
他的眼睛闪着磷火般的绿光，我们则保持戒备，一动不动，他前额上竖起的一撮短毛从上到下地抖动起来，露出了强有力的獠牙，重新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吼叫。说实话，他不禁使我想起了一种令人恐怖的生物——一个属于半人半兽的丑类的家伙……我们开枪把他打死了。
按照迪夏宇的看法，大猩猩完全像其他类人猿一样，是一种可怕而危险的、与人类为敌的动物。迪夏宇详细地记叙了一些在土著人当中流传的故事，内容是已婚妇女都害怕这种动物。除了她们有被劫持的危险之外，如果她们发现丈夫和这种（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的）动物在一起的话，就有可能生出一只大猩猩来。当迪夏宇发现一只大猩猩的第一批踪迹之后，他写道：
妇女们被吓坏了！……我理解她们，她们对可怕的大猩猩吓得要命，因为在所有的部落里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说女人被这种凶猛的动物劫持到森林里……他们坚信一个孕妇的丈夫、或者女自己看到一只大猩猩的话，哪怕他是死的，她也会生出一只大猩猩而不是一个孩子。
不过迪夏宇赞同萨维奇的意见，即讲述大猩猩喜欢劫持女人的故事纯属无稽之谈，应该归咎于“无知的黑人和轻信的旅行者的虚假和徒劳的编造”。迪夏宇断言“他不劫持土著村庄里的女人”
讲述他们（大猩猩）劫持土著民市镇里的女人、以及他们打败大象的愚蠢故事，由旅行者带回来并在一些作品里大加描绘，现在已经被毫不犹豫地揭穿了。他们的来源很可能是恩格阿纳土著人讲给轻信的商人们听的童话。
所以认为大猩猩疯狂地迷恋女人的美貌、宣扬他们的危险形象的不是大猩猩，而是他的朋友菲尼亚斯泰巴奴姆。他在欧洲巡回演出的马戏团里，在展出大猩猩卡冈都亚时是这样注明的：“我的力气以一当十，而且心里想杀人。”正是出于同样的传说，在1859年的巴黎美术展览会里，一位法国雕塑家展出了他的《劫持一个女人的大猩猩》，一只高大而野蛮的大猩猩一手抓着一块石头，另一只手臂下面夹着一位少女。
将近40年之后，在1923年，正在为纽约自然史博物馆画一个大猩猩家族的透景画的动物标本剥制师卡尔阿克利，第一个起来反对保尔迪夏宇所描写的大猩猩的怪兽形象。他在《In Brightest Afrique》（《光明的非洲》，1923）里写道：“我认为大猩猩生来就是一种十分友好的生物。我认为他如果攻击人类的话，那是因为他受到了攻击，或者他以为自己受到了攻击。”阿克利补充说，流传的关于猿猴劫持女人的故事，促使迪夏字——尽管他为自己辩护——在打猎时把女人留在家里。
在我们光荣的事业里，我们成功地带领妇女对大猩猩进行一次真正的打猎，在民众的心态中大概认为这是危险到极点的冒险。又一种信仰粉碎了！这是一次充满了美、魅力和艰难困苦的远征，但是绝无任何危险。大猩猩并不危险，他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1929年，关于大猩猩天J性亲切的观点，在灵长目学的参考著作之一《大猿猴》里得到了埃达和罗伯特耶基斯夫妇的支持。他们也认为保尔迪夏宇要为数十年来错误地归于大猩猩的怪兽形象负责：在巨大的猿猴被科学发现，确定了他在类人猿中的新种类的身份之后，他就在轻信的公众面前被不择手段地利用了。业余的旅行家和探险家保尔迪夏宇对这种情况要负主要责任。他的著作《在赤道非洲的旅行和冒险》（1861）标志着他的努力得到了可悲的结果。由于他既没有生物学的知识，也没有相应的科学培训，他的报告甚至他的标本从一开始就引起了科学权威们的怀疑。
在使迪夏宇的学术地位信誉扫地的同时，耶基斯夫妇试图证实他歪曲了大猩猩的形象。罗伯特耶基斯走得更远：他暗示这也许是迪夏宇的行为本身——也就是寻求与大猩猩发生冲突——激起了类人猿的好斗姿态。他赞同阿克利的看法，补充说：“在两者之间，我是野人和袭击者。”与迪夏字不同，埃达和罗伯特耶基斯对大猩猩的描绘是“温和而胆怯，肯定生来既不残暴也不爱记仇”。耶基斯夫妇为了给他恢复名誉，着重指出大猩猩是素食动物的事实，并且制订了大量的图表（其中之一是大猩猩的各种“情绪上的”心态），用许多样子讨人喜欢的大猩猩照片作为他们著作的插图。马丁和奥萨-约翰逊在他们的纪录片《刚果大猩猩》里宣扬了阿克利和耶基斯夫妇的观点，该片发行于1931年，一幅深情的肖像第一次显示了大猩猩在自己的生活环境里吃东西和玩耍的动人形象。
然而怀疑依然存在。在1930年代，关于大猩猩的本性及其对女人的行为，没有取得任何科学的共识。耶基斯夫妇主要是在观察唯一的一只关在笼里的雌性（即“弱势”性别）大猩猩的基础上进行研究的，他们自己也写道：“观察到的变化是如此巨大，因此很难确定这种动物生来是凶恶还是善良，亲切还是冷漠，利己还是利他。”即使约翰逊夫妇利用纪录片这种媒介来消除凶恶的大猩猩的形象，科幻影片仍然使大猩猩的嗜血怪兽形象得以流传下来。视觉媒介的迅速发展，为丛林里的拍摄传统提供了采用新技术的可能性，电影艺术家因此被吸引来表现史前的动物。除了危险的恐龙之外，不时出现的有一种模样像人、嗜血成性的类人猿，例如影片《Grass》 （《出埃及记》，1925），《The Lost World》（《消失的世界》，1925），《荒诞戏剧》（1927），《兰戈》（1931），以及梅里安库珀和欧内斯特舒德萨克的《The Most Dan—gerous Game》（《扎罗夫伯爵的狩猎》，1932）。上文所说的《金刚》的产生过程，附有对影片的简短说明，清楚地显示出电影艺术家对于大猩猩的本性和身份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科学的争论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以及为什么少女这个人物被引入了电影剧本。
三 《金刚》（1933）
影片《金刚》里上演的大猩猩，符合科学、文学和电影的各种不同的传说。其实大猩猩是两位导演相互妥协的结果。其中之一是梅里安库珀，他起初以他喜欢的作品——迪夏宇的《在赤道非洲的旅行和冒险》为原型，想到的是一只凶恶的怪兽。但是欧内斯特舒德萨克却立刻考虑到一个有人性的、可爱的金刚。按照评论家辛西娅厄尔布的看法，露丝.罗斯（舒德萨克的妻子）作为电影编剧，对于影片的设计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她突出了金刚与少女之间纯朴温柔的爱情，这样就使大猩猩变得温和，并且在故事里引入了一个女人的视角——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以便吸引更多的观众。
两位导演之间达成的妥协，首先是关于外形的问题。舒德萨克认真地要以科学事实为依据，打电话给纽约自然史博物馆，想得到关于大猩猩解剖的准确数据；此外还录制了几份大猩猩的音响资料。库珀更关注技术方面的可能性，看到这些资料以后，决定金刚至少要在三个方面不同于一只“真实的”大猩猩。首先，他认为一只真实的大猩猩发出的声音过于温和悦耳。他不是到动物园里录音，而是采用一些猫发出的后再把速度放慢的声音，并且把一个人胸部发出的声音加以放大，用来代替金刚捶打胸部的咚咚声。他认为一只巨大的动物应该发出一种强烈的声音。其次，库珀对收集的关于一只成年雄性大猩猩身材的资料一无所知。他不认同动物园所说的“大约1.70米”，而是把金刚完全扩大到了传说中的一个巨人的比例，也就是“大约15米”。最后，人们除掉了金刚的阴茎，以便像当时好莱坞出品的许多影片里那样，掩盖一切明显的性行为。与大猩猩的身材和体重相比，他的阴茎是小的（成年大猩猩勃起时平均长度为五厘米）。保尔迪夏宇取走了被带到欧洲的大猩猩的生殖器。雷蒙娜和德斯蒙德莫里斯在《人类与猿猴》（1966）中暗示，迪夏字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隐瞒大猩猩的阴茎尺寸毫不惊人的真相。
因此，像他在自己的著作《在赤道非洲的旅行和冒险》（1861）中所描绘的、富于攻击性和作为强奸者的大猩猩，这种可怕的形象也许会被摧毁。这可能也是金刚没有阴茎的原因，但即使为了影片的需要也并非必须牺牲真相。不过在一个场景里，他的阴茎似乎象征性地被一棵树取代了。金刚抓住他面前的一棵树干摇晃着，试图使袭击他的人掉下来。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可以看到，《金刚》里的一切解释依据的都是这个观点：大猩猩是一只雄性，但是在影片中找不到这方面的任何生理迹象。金刚是无性的，他的行为是男性和女性不同方面的组合：是个父亲那样的保护者，亲切得像个母亲，气恼时像个孩子。实际上，是大猩猩与少女之间经历的感情潮流表现了他的异性恋，并且使金刚变成了“雄性”。如果关注故事的进展，就能看到是金刚的种类身份——人类、动物或者神灵——首先成了人们怀疑的问题。
影片开始于一个港口。一个有雾的夜晚，两名身穿长雨衣的男子站在一艘明天要起航的大船面前。他们得知著名的导演卡尔邓纳姆就在船上，他“无所畏惧”，要到“丛林里的某个地方”去拍摄一部影片。我们在下一个场景里认识了他。他和恩格利霍恩船长在进行讨论，船长关注的是邓纳姆要带走的许多毒气弹。“您已经听人谈论过金刚了吗？”导演问道。恩格利霍恩回答说：“一种土著人的迷信，不是吗？一个神，一个鬼，或者某种这一类的东西……不是野兽也不是人类。一种可怕和无法抵抗的、总是非常活跃的东西，它使这个岛屿总是处在要命的恐怖之中。”金刚的身份并不清楚：他在这里被一口气地引证为居民们迷信的产物，一个神，一个鬼和介于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某种东西。
不过邓纳姆还有别的忧虑。他正在寻找一位漂亮的女演员来担任他的新影片的主角：“观众们，愿上帝保佑他们，应该能够看到一张漂亮的面孔……这部影片里只要有爱情，就会带来多两倍的回报。”安达罗是一个贫穷但漂亮的孤女，她幸运地被选中了。邓纳姆使她摆脱了困境：他为她打算偷走的苹果付了钱，许诺她“金钱、好运和名声”。在1930年代，美国处于经济衰退的时期，失业者有1200万人，在观众看来，美国梦的诺言应该实现。邓纳姆、安和整个小组向着他们要拍摄金刚的岛屿航行。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看到一群装扮成猿猴的当地人，跳着一种奇特的舞蹈。他们围绕着一个被绑在祭台上的深色皮肤的女人转来转去，她的生殖器被一个花冠盖住了。“金刚！金刚！”人群吼叫着。当部落首领瞥见摄制组的时候，他狂怒地感到仪式受到了干扰。但是一看到安，他就面露喜色。他愿意立刻用六个“他的女人”来交换她，以作为献给可怕的大猩猩金刚的祭品。邓纳姆拒绝出让少女。安就被土著人劫持了，不过幸好摄制组把她夺了回来。组里的一个成员杰克德里斯科尔，就在那天晚上向她表白了爱情。“可是您仇恨所有的女人！”安喊叫着。“您不是所有的女人，”杰克小声地说，于是用不着再说什么了：他们的嘴唇合成一个火热的亲吻。刚刚得到的幸福却被无情地打断了：金刚暗中瞥见了安并且劫走了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