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突击

分类: 图书,小说,军事,
作者: 佰川著
出 版 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5-1字数: 360000版次: 1页数: 326印刷时间: 2008/05/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9928432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不堪的岁月,永远的抗战。谨以此篇敬献给我们祖辈忠勇的毅魂……
他慢慢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向发出声响的弹坑摸去。
伏在弹坑边模模糊糊可以看见坑底有人在扭动着身体,他低声问道:“妈了个X,还活着呢,能不能动弹?”
坑里的那个人先是明显一愣,接着有气无力地叫道:“能动个毬毛,被死人压得都快断气了,兄弟,快下来搭把手。”
……
他慢慢溜进弹坑,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人被七八具硬邦邦的尸体死死压缠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张白脸在呼哧呼哧喘气,但听说话的声音他似乎受伤并不重。
“操!你丫还真能整,整这么多鬼哥们儿掩护你。”
“你以为我原意?全他妈是死鬼子。”那个气哼哼喘道……
《一个鬼子都不留》姊妹篇,又一部令人血脉贲张的抗战巨献。 中日中条山会战,国军大败,匆忙的溃逃中,一群因违反军纪被羁押在战区临时军事监狱的“歪兵”被长官们彻底遗忘。在日军的夹缝中,他们冲出了中条山进入太岳古商道转而北进。阴差阳错之中,他们被日军误认为是一支国军高级将领的扈从部队,于是日军大河源联队奉命跟进追击,孬兵们东突西冲、左拼右杀,如同一群绝望的狼,他们开始了疯狂的反击……
内容简介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黄河北岸。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驻守中条山的部队是第一战区的中央军,兵力计16个师,约15万人。
1941年5月6、7日,日军航空兵首选发动攻击,轰炸西安、咸阳、潼关、郑州等地,7日晚,日军按计划以分割包围和向心攻击,向中条同发动了进攻。中条山会战(日方称之为“中原会战”)拉开了序幕。
是役,日军集结了豫北亚南原有第35、36、37、41师团、华中的21、33师团,及第3、4、9独立旅团、骑兵第4旅团、野战重炮第2旅团、独立山野重炮兵约五个联队及伪军和汉奸,同时出动飞机三百余架,化学部队、空军陆战队若干,总动用兵力10余万人。对中条山国军实现了四面包围。
由于准备不足、仓促应战,至五月十五日晚,中条山国军被迫各自为战。
见事已不可为,一战区长官部电令中条山国军各部迅速向河南、河西、太岳、太行山区“寻隙转进”,于是,中国抗战史上一场悲壮惨烈的突围战拉开了序幕……
中日中条山会战,国军大败,匆忙的溃逃中,一群因违反军纪被羁押在战区临时军事监狱的“歪兵”被长官们彻底遗忘。在日军的夹缝中,他们冲出了中条山进入太岳古商道转而北进。
阴差阳错之中,他们被日军误认为是一支国军高级将领的扈从部队,于是日军大河源联队奉命跟进追击,孬兵们东突西冲、左拼右杀,如同一群绝望的狼,他们开始了疯狂的反击。他们模仿红军四渡赤水战例,三越商道、蛇形前进,使大河源联队茫然不知所措,最终大挫日军成功跳出商道。随着故事的发展,这支“歪兵支队”先后遭遇了不同系列、不同编制、不同信仰的的中国其他部队和人员,在各种不同的矛盾冲突和铁与血的争斗中,他们最终被锻造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并在八路军太岳纵队的帮助下成功渡过黄河。
然而作为一支没有来历、没有番号的国军流散部队,从陕北返回第一战区归建的道路却充满了荆棘,在面临着被国军缴械或者就地消灭的逆境下,他们选择了投奔共产党,并再过黄河,重返太岳商道,开始了他们崭新的里程。
目录
引子
第一章 突围
第二章 寒光乍现
第三章 北进
第四章 诱伏
第五章 练兵橡子沟
第六章 剑走偏锋
第七章 游刃
第八章 秘道
第九章 集击
第十章 阴差阳错
第十一章 杀出重围
第十二章 红红的天灯
第十三章 诱饵
第十四章 天火
第十五章 绝壁夜袭
第十六章 决一雌雄
第十七章 菜花蛇
第十八章 泼皮对泼皮
第十九章 鸿门宴
第二十章 八路军伤员
第二十一章 三贫河口
第二十二章 重返商道
书摘插图
第一章突围
突围月夜,深山,孤关。
清冷的月光将横岭关隘口前的缓坡地带渲染得朦朦胧胧,凄迷的静寂中隐隐透出一种闪烁不定的诡异。山风不时带来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硝烟味。地表上那些巨大的弹坑和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烬表明:天黑前这里还是杀声如潮的战场。
此时,这里只留下战死者狼藉的遗骸。
月光下,一群群野狗在沉寂的战场上四处游弋着,它们紧紧夹着尾巴,颠着碎步东闻西嗅,或者围在那些遗骸的周围大口饕餮着它们的美餐。
不时,会传来野狗们争夺食物发出的撕咬嗥叫声。
突然,一群野狗受惊似的低鸣着四散跳开——一个人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无疑,他是一个受了伤的幸存者,刚才野狗的噬咬使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妈了个×,滚开!”
他挥舞着一把刺刀,对犹不甘心离去的野狗们大声喝骂着。野狗和他对峙了一阵,也许是觉得无望,也许是觉得周围不乏美餐,一阵目光较量之后,野狗们悻悻地转身离去。
他开始试着慢慢抽回自己的伤腿,活动了一下有些疼痛的身体,根据感觉,他断定自己还可以行走。
黑暗中,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乌猛猛的络腮胡随即抽动起来。
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簌簌声,他侧耳细听了一会儿。那种轻微连续的声音似乎来自不远处的一个弹坑里。
一定还有和自己一样的幸存者!
他慢慢爬起身来,向发出声响的弹坑摸去。
伏在弹坑边模模糊糊可以看见坑底有人在努力地扭动着身体,他低声问道:“妈了个×,还活着呢,能不能动弹?”
坑里的那人先是明显一愣,接着有气无力地叫道:“能动个毛,被死人压得都快断气了,兄弟,快下来搭把手。”
他慢慢溜进弹坑,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人被七八具硬梆梆的尸体死死压缠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张白脸在呼哧呼哧喘气,但听说话的声音他似乎受伤并不重。
“操!你丫还真能整,整这么多死鬼哥们儿掩护你。”
“你以为我愿意?全他妈是死鬼子。”那人气哼哼喘道。
他用手一摸,果然全是穿着单粗呢军装的日军尸体。他急忙用脚将上面的鬼子尸体蹬开,将那人死拉活拽给掏了出来。
那人起来后一屁股坐在一个死鬼子身上,稳了稳神喘着粗气问道:“兄弟,多……多谢,你……你是哪一部分的?”
“四十三军暂四十七师,你呢?”
“一战区长官部的。”
“看不出你一个小白脸子干掉这么多鬼子!”
小白脸整了整身上皱了巴叽的军装,“我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最底下那两个是我干掉的,后边的就不知道咋回事了。”说完寒凛凛的一双眸子盯着他问道:“看样子你是军官,贵姓,哪儿挂花了?”
这时他也看清楚了小白脸领章上的两杠三星及身上的马裤马靴。
操!小白脸还是个上校军官!
他稍微收敛起刚才的那股子匪气,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报告长官,我是四十七师上尉连长李忻源,傍晚往内线阵地撤退时被一个躺在地上的伤兵弟兄糊里糊涂捅了一刀,狗日的瞎咪日眼的也不看清楚就乱捅一气。”
那人摇头,“这儿现在哪还有什么狗屁长官?咱哥俩能不能跳出包围圈还是个两可的事儿呢,不嫌弃的话,我叫你李哥,你叫我兰明尘或明尘老弟都成。”
李忻源行伍出身,性格粗犷,见兰明尘外表上虽看着水嫩,但骨子里却是极爽极硬朗的一个人。行!此人肯定见过大阵仗,和自己挺对脾气。他爽朗一笑,“行,就冲咱哥俩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交情,其他称呼都他妈有些见外了。”
说着话,兰明尘在死鬼子身下窸窸窣窣一阵乱摸,摸出一把亮锃锃的“枪牌”撸子,关上保险后在鬼子衣服上蹭蹭土,然后小心翼翼地插进自己的枪套里。
李忻源撇撇嘴一阵暗笑,论起实用效果来,这玩意儿和自己身上的快慢机差老鼻子了!
兰明尘也是自嘲地一笑:“这鸟毛撸子只能虚张声势,什么正事也干不了。”其实李忻源的伤并不重,他是被一个受了伤躺在地上的国军弟兄糊里糊涂地给砍了一刀,然而,也正是错挨了这一刀使他因祸得福。
那一刀刚好劈在他的小腿肚上,正在拼命奔跑的他猝然吃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恰逢此时一阵密集的炮弹砸来,他身边拼命狂奔的人全飞上了天,而倒在地上的他只是被炮弹震晕过去,充其量只是个轻微脑震荡而已。爆炸过后落下的大量尘土又将他的身体大部掩盖住,从而避过了从他身边呼啸冲过的鬼子兵的注意。
而兰明尘则根本就没受伤。他是会战前被一战区长官部派往前沿检查中条山北部地区道路破袭情况的。会战打响时,他和调查组刚好在位于横岭关西北侧的第三军十二师师部,这里是火线最前沿。日军攻势如潮、进展迅速,在日军的压迫下,他随着师部步步后撤、逐步被压缩在横岭关北坡一带。太阳落山时,鬼子攻了上来,他们继续南撤,谁知经过一个炮弹坑时被蜂拥的溃兵挤入坑内,还没爬起身来大批的鬼子队伍就已呼啸而过,他只有躺在坑内装死。冲锋的鬼子中有两个目光尖利且好事者先后跳下坑来、试图卸掉他左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被他用手枪顶着胸膛给干掉了。没想到第二个鬼子倒下时连同身上一个很硬的物件砸到他的太阳穴上,他脑袋一嗡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兰明尘借着月光看了看表,已是午夜一点了。
“李哥,”说话间感到嗓子干得直冒火,兰明尘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据我所知,中条山已被日军四面包围,黄河北岸、东岸各渡口悉数被占。咱哥俩现在依然还在日军的大包围里,身前身后俱有鬼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天亮后鬼子外围部队一定会展开大规模篦梳式扫荡。到那时,我们就出不去了。”
李忻源沉吟片刻说:“横岭关正北一定有日军重兵把守,正西是晋南三角地带,也是日军西线部队重点进攻的方向,东面有重重鬼子包围,中条山南麓各黄河渡口被鬼子牢牢控制。所以,我们要跳出包围圈,只有从西北偏北方向越过横垣大道寻隙而出,这里是鬼子北、西两个重兵集团间的结合部。”
兰明尘点点头赞道:“到底是老行伍,经验老到,一眼就能看出敌隙所在,你说的这些和我在十二师师部看到的战情通报分析的一样。”
李忻源鼻子一哼,“操!这有什么难的?日军每次作战都无外乎‘分进合击,正面突破、两翼包抄’这点破战术,其实回回都他妈换汤不换药:淞沪会战如此、太原会战如此、武汉会战如此、这次中条山会战还他妈如此。已经够老套的了!而我军在大规模会战中的作战指导思想就更他妈僵化!只知一味的被动防守,拆东墙补西墙疲于应付,天时地利全让给了日军,不吃败仗才他妈见鬼了!连我这个小破连长都能看出日军的意图,军委会和长官部那么多人不知是干啥吃的?好在咱中国地广人多,有的是炮灰丘八“丘八”不含贬义,更非骂人话,只略微有点谑称的意思。大概从清中叶开始,我国士兵一直习惯上谑称自己为“丘八”;只是到了近几十年,不知何故,人们竟认为该词含有贬义。,要不然早让小鬼子给灭了。”
兰明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李哥,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咱哥俩只要还有命在,回到后方我做东,咱哥俩好好唠上他三天三夜如何?”
李忻源摇摇头叹口气:“兄弟,听你的,咱言归正传,从这里往西北六华里是疙瘩峪,它是日军各路人马进入中条山横垣大道的枢纽之地,必有鬼子重兵把守。我们绕过疙瘩峪向北直插,穿越临汾盆地东缘的丘陵台地,从历山西麓进入太岳山脉,然后从介休绵山往西越过同浦线,进入吕梁山脉再经永和西渡黄河……”
兰明尘觉得他似乎有点饶舌,遂嘿嘿一笑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嘿嘿——哥哥,看来你对这一带挺熟,等跳出了大包围咱哥俩再细论从哪儿过黄河,你说是不是?”
两次长篇大论被打断,李忻源的脸暗中一红,他也觉察出今天自己的废话特多。
妈了个×,平时不这么饶舌啊!这是咋地了,被鬼子吓出毛病了?倒是小白脸子看起来一副稳稳当当、神态自若的样子,话虽不多却非常到位。
“给你这个,这玩意儿趁手。”黑暗中兰明尘递过来一枝三八式步枪,是身边这几个死鬼子的遗物,接着他又摸起一枝枪,哗啦一声顺手卸掉了前面的三式铳剑三式铳剑即三式军刺。在日本,它的名字叫三十年式铳剑,是专为明治30年(1897年)生产的三十年式步枪设计的,全长51.2厘米,剑身长40厘米;后来也被使用在38式步枪和99式小铳(骑步枪)上;该铳剑从明治30年到昭和20年(1945年),前后大概使用了50年的时间。。
“挂上这破玩意儿影响射击精确度还易暴露目标。”
两人又将鬼子身上的子弹全部划拉到自己身上,整了整绑腿带子,兰明尘还摸了把泥土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随后两人悄悄爬出了弹坑,向山外溜去。
一阵活动之后,李忻源腿上的血液充分循环开了,原本有些胀痛麻木的双腿恢复了正常的感觉和能力。
李忻源的连队在横岭关驻军近半年,他对中条山北麓一带非常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快速穿过马路攀上了东面的山梁,沿着与公路平行的山脊悄悄向西北方向的山外运动。
越往前走,公路上的鬼子巡逻队越多。一队队鬼子不是在路上游弋就是在路边上架起篝火围成一圈抽烟、磨牙、崩屁花子。枪刺和钢盔在月光下一闪一闪不时反射出一束束寒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日军巡逻队就会一阵狂呼乱吼甚至开枪射击,警惕性看起来很高。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打草惊蛇。
在他们眼里,支那士兵现在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是经不起这种虚张声势的吼叫和枪声的。鬼子的这种虚张声势确实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那些经不住咋呼的国军零散士兵不是跳出隐身处扭头狂奔就是开枪和日军对射,他们最终都无一例外倒在鬼子的枪口之下。
在山脊上悄然潜行的李忻源和兰明尘一路上至少目睹了三次这样的情况。
兰明尘牙咬得嘎吱嘎吱直响。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手里要有一个连的人马,我非他娘的大摇大摆顺着横垣大道杀将出去不可!”
李忻源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经意间被他眼中所射出的森森绿光吓了一跳。
奶奶的!小白脸怎么长了一双饿狼眼?日军已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意图。连续不断的猛烈打击和快速穿插,中条山国军各部被冲得七零八落。日军的穿插部队和包围部队均已到位,只等着天亮后同时开始搜剿扫荡了。所以,集结在中条山脚下各隘口的鬼子布置得非常紧密,巡逻部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用来围堵悄悄从缝隙中钻出来的国军小股部队的。
一小时后,他俩来到一个隘口,散布在山脚下的鬼子帐篷表明,下面至少有一个联队的鬼子把守。
李忻源在黑暗中回过头来,用手向下指了指悄悄说道:“下面就是疙瘩峪峪口,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公路向正北方向蹿。”
兰明尘点点头,“这里是鬼子重点防守的中条山边缘地带,除了公路上的巡逻队,山脊上说不定还有鬼子潜伏哨。”
他的话音刚落地,咔巴——一声脆响。李忻源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他本能地脚下一闪,脚底下的碎石哗啦哗啦顺着侧坡向山下滚去,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和碎石滚动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前方二十米开外忽然传来一声喝问,叽哩哇啦的显然是鬼子的鬼嚎声,伴随着喝问噼里啪啦一阵乱枪打了过来,子弹拖曳着红光从他俩的头顶身旁嗖嗖飞过。
操!果然有伏兵!
两人急忙猫下身来隐伏在山脊侧面的树后,悄悄举起了手里的步枪。一阵滴沥哐啷的脚步声传来。黑暗中,两个鬼子弯着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煞有介事地对着周围黑暗处胡乱吆喝,似乎在咋呼: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同时对着山脊两侧的灌木丛中东刺一刀、西戳一枪。
折腾了半天见没有任何动静,两个鬼子可能也觉得无趣,两人疲疲沓沓拖着枪走到兰明尘的隐身处时竟然停下不走了。
黑暗中,两鬼子一阵叽哩哇啦,其中一个鬼子把大枪靠在兰明尘藏身的大树前,解开裤子对着下面哗哗撒起尿来;另外一个鬼子则从口袋里掏出烟卷叼在嘴上,胳膊里夹着三八大盖缩头弯脖点火抽烟。由于风大,擦了几根火柴都没点着,这个倒霉蛋儿索性蹲到地上将火柴围在怀里擦火。火柴燃亮的一瞬间,他无比惊愕地看见了大树后面闪烁着一双狼一样绿森森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前额便受到类似于铁榔头一样的重重一击。
脑子里有一团亮光跳了跳——灭了。他的世界随即陷入黑暗之中,思想也紧接着戛然而止。
那个排完骚尿、正仰面朝天系皮带的鬼子刚听见旁边战友奇怪的动静,还没来得及低头察看,突然感觉到肚皮一凉,仿佛有一条冰线穿过自己的腹部,瞬间,冰线又变成了火红的通条。
“巴嘎——”他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那里!就在那里!就在自己的肚肚上!一柄40厘米长的三式铳剑只剩下剑柄露在外面。他想喊,但脖子好像被掐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身上的力气也在瞬间突然泄尽,他抱着树干慢慢跪了下来,只觉得刺刀在肚子里又急剧搅动了两下,眼前一黑,意识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翻了两个斤头坠下云端随风而逝。
兰明尘瞬间便无声无息干掉两个鬼子,躲在不远处的李忻源看得有些心动神摇。
操!老子也算暂四十七师一头响当当的猛人,但像小白脸这么干净利索的活计自己决计做不到!小白脸这种冷静准确地出手、凶狠凌厉地击打绝不是单靠苦练就能练出来的,而且怎么看小白脸也不像那种风里来雨里去天天摸爬滚打的人。
这跟打枪一个道理,有些人练了一辈子照样枪枪打烧饼(脱靶);有些人没摸过几天刀枪,一到真刀实枪干起来却能刀刀见红、枪枪不空。有些人当了一辈子的丘八看见杀鸡还哆嗦晕菜,有些学堂里的白面小秀才掂起菜刀就敢把人往死里劈,完了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到底,这都是各人天生的心性儿。
狗日的小白脸天生就是个猛人!
李忻源还没转过神来,兰明尘已经悄悄摸过来低声说道:“李哥,原路返回,从来路上重新找地方往北插。”
“走!”李忻源哈腰一蹿,弹了上来。两人转身又沿原路回返,刚走了十几步,下面的公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鬼子的嗥叫声,紧接着枪声如爆豆般响成一锅粥。
侧耳细听,中间夹杂着上百枝中正式步枪击发时的沉闷枪声。
有情况!两人急忙透过树隙往下观察。
日军士兵的快速反应能力确实令人惊叹,刚才还显得颇为零乱的路面上刹那间光光如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鬼子兵们已全部隐蔽在路边的排水沟和树丛中,他们非常沉稳地对着对面的山梁上乒乒乓乓开枪射击。
兰明尘转头看着李忻源的侧面,“呵呵,这些小日本鬼子还真他娘的训练有素!”
李忻源没有回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对面山梁上一定有咱们的弟兄,听枪声估计有百八十号人,他们似乎也想从这里往北插。”
兰明尘凝神细听:“你听,这边山梁上潜伏哨的鬼子也加入战群了。”
果然,鬼子的暗哨方位也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声。
他嘿嘿一笑,捅了捅李忻源,“潜伏哨的鬼子没几个,走,咱哥俩也过去凑凑热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