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分类: 图书,小说,惊悚/恐怖,
作者: (法)米索著,陈筱卿译
出 版 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2-1字数: 259000版次: 1页数: 300印刷时间: 2008/02/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020065400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奶茶般香暖、干邑般醇厚、迷药般危险……巴黎新锐作家书写纽约爱情,灵异事件与纯情真爱的抵死交织。
重返人间了却宿世情缘,法国榜首惊悚爱情小说,美、德、韩、日、意、波、葡、西、匈等24国相继翻译出版。
内容简介
他,出身贫寒的意大利男孩,在纽约贫民区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在豪宅中享受着无忧的生活。命运让他们住到了同一屋檐下,家庭的差异却要斩断两人的情丝。世道险恶,难容这对佳偶,冥冥之中神秘的爱神会伸出援手么?
作者简介
纪尧姆米索,生于一九七四年的法国新锐作家。少时即钟情写作,九十年代在纽约的生活影响了其日后的创作。二00一年登上文坛,作品包括《后来……》、《救救我!》等。其小说已被多国译介,并将被改编为电影。
媒体评论
除了一口气读完《后来》,你别无选择。
——Le Parisien《巴黎日报》
米索将悬疑写作带到了一个新高度。惊悚、奇幻、爱情被编织到了一个故事里。
——Maric-Claire《嘉人》
无比浪漫的爱情故事!同时充满着悬念和洞察力。一种新的写作风格诞生了,那就是“米索风格”。
——Metro《巴黎地铁报》
米索是一位悬念大师。故事发生在刚经历了911袭击的纽约市,米索敏锐地捕捉到了当时那种多变无常的城市气息。
——L’Express(快报》
《后来》蕴涵了自然与灵异,真相与神秘。米索让我们想到斯蒂芬金和迈克莱维,但米索同时具有专属于他的风格。
——Nice-Matin《尼斯日报》
书摘插图
1
曼哈顿
当今
12月9日
有些人生来伟大……
另一些人凭力量变得伟大……
——莎士比亚
纳唐代尔阿米戈像每天早晨一样,被两只同时响起的闹钟吵醒:一只是用电的,一只是用电池的。玛洛丽觉得他这么做既怪又傻。
喝了半碗玉米片奶之后,他套上一件外套,穿上一双旧的短角羚皮软底鞋,准备出去进行每天必做的晨跑。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的他,是一个还很年轻、英俊潇洒的男子,但却是一脸的倦容。
“你本该去度个假的,我的小纳唐,”他仔细地看着镜子里那泛蓝的身影暗自思量着。
他将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领口,然后,戴上反手套和一顶带有“洋基队”徽章的羊毛软帽。
纳唐住在桑雷莫大楼的23层上;该大楼是城西高级住宅区的豪华大楼之一,直接朝向中央公园西。他刚一走出楼门,嘴里便立即呼出一股冷冰冰的白色呵气。天色仍很暗黑,商业街两边的一幢幢住宅大楼几乎仍隐没于雾气之中。头一天,气象预报说,将会有雪,但到目前为止尚未见有雪下来。
他小跑着往街的上头跑去。街区到处挂着彩灯,楼房门口都挂着枸骨叶冬青花环,烘托出一种强烈的节日气氛。纳唐跑过自然历史博物馆,然后,继续跑了一百来米之后,进了中央公园。
这么一大清早,天气又这么寒冷,公园里没什么人。从哈得孙湾吹来的寒风把公园正中央的那座人工湖四周的人行道吹得十分干净。
即使有人提醒纳唐天不亮时不要在这条道上跑步的话,他也毫不在意,照样会到这儿来慢跑的。他在这里跑步都跑了好几年了,还从未发生过什么麻烦事。纳唐始终坚持跑步。天气寒冷,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就放弃他每天这个时候的跑步、锻炼的。
跑了三刻钟之后,他在横街的位置停了下来,实在是喘得厉害,便在草坪上坐了下来,歇息片刻。
这时候,他便想起了加利福尼亚的温暖的冬季,想起了圣迭戈的海边,那儿有数十公里的非常理想的海滩,适合于跑步。突然间,他想起了他女儿邦妮那咯咯咯的笑声。
他好想他的女儿啊!
他妻子玛洛丽的脸庞及其一双似大海般的蓝色大眼睛也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别再去动插在伤口上的那把刀子了,”他暗自想着。
可是,他坐在草坪上,心里始终被她离开之后他所感到的那种巨大的空落占据着。这种感觉几个月来一直在啃啮着他的内心。
他从未想到痛苦会如此折磨人。
他感到十分孤独,非常悲惨。泪水有这么片刻工夫润湿了他的双眼,随即被冷风刮掉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自醒来之后,他便感到胸口有一种奇怪的剧烈的疼痛,有点像是肋骨的某一点上在作痛,在妨碍他呼吸。
雪花开始飘落了。他站起身来,快步跑回桑雷莫大楼,好先洗个淋浴,然后去上班。
纳唐把出租车的门撞上。他刚刮过脸,穿着一身深色西服,走进那座玻璃墙的塔楼,该塔楼位于公园大道和第52街的拐角处,马尔布一马奇律师事务所就设在这幢塔楼里。
在该市的所有律师事务所中,马尔布律师事务所独占鳌头。它雇用了全美国的九百多名员工,其中近半数在纽约。
纳唐开始他的律师生涯是在圣迭戈,并且很快便成为其事务所的宠儿,以致主要的合伙人阿什利乔丹举荐他为合伙人。当时,纽约的事务所发展势头强劲,所以纳唐在三十一岁时便收拾好行装,返回那座生他养他的市,那儿有一个综合部副主任的新职位在等待着他。
这是他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的特殊经历。
纳唐实现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成了一个“能呼风唤雨的人”,成了律师行业中最有名、最早出道的幸运儿。他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获得了成功。而这种成功并非源自在交易所投机敛财,也不是利用什么家庭、社会关系。不是的,他是通过自己的工作业绩赚到的钱。他是在为个体的人和协会进行辩护,通过尊重法律赚到的钱。
成功,富有和自信,
这就是纳唐代尔阿米戈,
外表上看上去的代尔阿米戈。
纳唐每天的整个上午都在会见他的合作者们,他在指导大家的工作,对正在办理的案子进行总结。中午时分,艾比给他送来一杯咖啡、一些咸味脆薄饼和一些乳脂奶酪。
艾比是他的助手,替他干了好几年了。她原籍加利福尼亚,因为二人相处甚得,配合默契,她便同意跟着他跑到纽约来工作了。艾比是个中年单身女子,她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投入,深得纳唐的信赖,他从不犹豫地就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必须指出,艾比具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工作能力,使她能够跟得上——甚至超越——她的老板强加于她的工作速度,即使是废寝忘食,偷偷地以果汁加维生素C和咖啡因充饥也在所不惜。
由于午后没有预约的会见,纳唐便利用这段时间放松一下,解掉领带。胸口的那种疼痛依然继续出现。他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往脸上洒了些凉水。
(“别去想玛洛丽了,”他在暗自命令自己。)
“纳唐?”
艾比刚刚走了进来。只有她和他的时候,她进来总是不敲门的。她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告诉了他,然后补充道:
“阿什利-乔丹的一个朋友上午打过电话来,他想见您,说有急事。此人名叫加勒特古德里奇……”
“古德里奇?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以为是他的一个儿时的朋友,一位知名的医生。”
“这位先生找我做什么呢?”纳唐蹙紧眉头问道。
“我不知道,他没有明确地说。他只是说,乔丹告诉他,您是最优秀的。”
(这倒是确实无误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没输掉过一场官司。一场都没有输掉过。)
“请您替我拨通阿什利的电话。”
“他一小时之前去巴尔的摩了。您知道,凯尔的案子……”
“啊!对,没错……那个古德里奇几点钟来?”
“我建议他17点来。”
她走出纳唐的办公室,但又把头伸进门缝里。
“可能是医学跟踪调查方面的什么事。”她猜测道。
“想必是的,”他一边又埋首于卷宗一边赞同地说,“那样的话,我们就打发他去四楼的那个部门。”
17点前一会儿古德里奇到了。艾比立刻把他领到纳唐的办公室去。
此人正值壮年,身材魁梧,挺拔,壮实。他身着长大衣和黑灰色的西装,使得身材更显魁伟。他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纳唐的办公室。他立在办公室中间,那股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古德里奇大手一甩,大衣便脱了下来,递给艾比。他用手捋了捋蓬松而不乱的花白头发——他想必有六十来岁,但却并没有秃顶——然后,他又慢慢地捋了捋他那短胡须,一双活泛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纳唐大律师的眼睛。
当古德里奇与纳唐四目相交时,纳唐感到浑身不自在。他的呼吸奇怪地急促起来,霎时间,他的脑子便迷糊了。
2
我在太阳里看见一个使者。
——《启示录》第十九章第17节
“您感觉好吗,代尔阿米戈先生?”
(见鬼,我是怎么了?)
“是的,是的……有点胸口发闷,”纳唐头脑清醒了点,回答道,“大概是有点太累了的缘故……”
古德里奇好像一脸的不相信的神色。
“我是医生,如果您想让我检查的话,我很乐意效劳。”他声音洪亮地提议道。
纳唐挤出一丝笑容来。
“谢谢,不必了。”
“真的?”
“我向您保证。”
古德里奇没等对方示意,便堂而皇之地在一把皮扶手椅里坐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办公室里的布置。办公室里有很多书架,摆放着一些旧书,中问是一张大办公桌,一张胡桃木会议桌围着那张办公桌,旁边还摆放着一张小巧玲珑的长沙发,使得办公室里的豪华气氛中透着一种别样情趣。
“嗯,古德里奇大夫,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纳唐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
古德里奇大夫跷起二郎腿,在扶手椅里轻轻地晃悠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找您并没有什么事,纳唐……我可以直接叫您‘纳唐,,是吧?’’
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而是在做出肯定的答复。
纳唐律师没让对方的问题问住,他反问道:
“您是因有什么官司缠身才来找我的,对吧?我们事务所承担为某些被病人告到法院的大夫辩护的义务……”
“幸运的是,我并未遇上这种麻烦,”古德里奇打断他说,“当我喝多了的时候,我是不做手术的。病人左腿疼痛,你却把人家的右腿给截肢了,那就太愚蠢了,是吧?”
纳唐勉强地笑了笑。
“那么,您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古德里奇大夫?”
“喏,我的体重超标了几公斤,不过……”
“……这实在没有必要跑来找一位商业律师,对吧?”
“对。”
(这家伙拿我当傻瓜。)
尽管气氛并不是很紧张,但是办公室里却死一般的沉寂。纳唐是不容易受到影响的。他的职业经验使他成为一个可怕的谈判者,想在交谈中让他张皇失措是很难的。
他死死地盯着他的交谈者。此人额头宽大高突,下巴宽阔有力,眉毛浓密,他在哪儿曾经见过他?古德里奇的眼睛没有流露一丝的敌意,但是纳唐律师仍然感到了威胁。
“您想喝点什么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好的,来杯圣佩勒格里诺牌矿泉水吧,如果有的话。”
“应该有的,”他一边拿起电话打给艾比一边回答道。
在等着送矿泉水来的时候,古德里奇从扶手椅里站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用眼睛扫了一遍书架。
“你怎么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纳唐颇为不满地想。
古德里奇大夫回到自己的扶手椅上坐下之后,注意地观察着镇纸——一只银质天鹅——它就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用这么个玩意儿几乎能砸死一个人。”他掂了掂镇纸的分量说。“那是肯定的。”纳唐狞笑着赞同道。
“在克尔特人的书籍里,可以找到很多有关天鹅的描写。”古德里奇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您对克尔特文化有兴趣?”
“我母亲娘家祖籍爱尔兰。”
“我妻子的娘家也是。”
“您是想说您的前妻。”
纳唐狠狠地瞪着古德里奇。
“阿什利告诉我说你们离婚了。”古德里奇坐在柔软舒适的扶手椅里,一边转动着,一边平静地解释道。
(谁让你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那个蠢货的。)
“在克尔特人的书中,”古德里奇接着说道,“另一个世界的‘人,闯入尘世中来,常常化作天鹅的模样。”
“很有诗意,不过,您能否告诉我……”
这时候,艾比走进办公室,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瓶子和两大杯冒泡的水。
古德里奇放下镇纸,慢慢地喝着杯中的水,仿佛是在贪馋地品味每一个气泡似的。
“您受伤了?”他指着纳唐左手上的一条伤痕问道。
纳唐耸了耸肩膀。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在慢跑时被栅栏划的。”
古德里奇放下水杯,以专业的口吻说道:
“在您说话的这一时刻,您皮肤上的数百个细胞正在重组。当一个细胞死去,另一个细胞就会分裂以代替它:这就是组织的生理常数稳定性现象。’,
“谢谢您的赐教。”
“与此同时,您大脑中的许许多多的神经元每天都在被摧毁掉,而这种情况在您二十岁时便开始了……”
“我看这是全人类的共同情况。”
“完全正确,这是创造与毁灭之间的永恒的天平制造者。”
(这家伙真蠢。)
“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纳唐问道。
“因为死亡无处不在。任何一个人,在他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两种相反的力量之间都存在着一种相反的张力:生的力量与死的力量。”
纳唐站起身来,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问道:
“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您请便。”
纳唐走出办公室,朝着秘书工作间的一台没有人使用的电脑走去。他很快地打开互联网,浏览纽约的各家医院的网站。
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个人并不是个骗子。他既不是个布道者,也不是从哪家医疗中心逃出来的一个精神病患者。他真的是名叫加勒特古德里奇,肿瘤外科医生,前波士顿总医院住院医生,斯塔滕岛医院的医学顾问和该院的临终关怀中心主任。
此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是医学界的泰斗。这是肯定无疑的:有他的照片为证,其照片与在纳唐办公室里等着他的那位六十来岁的人的脸一模一样。
纳唐在更加仔细地审视他的这位客人的履历。据他想来,他从未去过加勒特古德里奇大夫行过医的任何一家医院看过病。他为什么一点也认不得这个人的相貌呢?
他脑子里带着这个问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喂,加勒特,您刚才跟我谈到了死亡,是吧?”
“我刚才是跟您谈论生命,代尔阿米戈,谈论生命以及正在流逝的时间。”
纳唐趁他这么说的时候,抓住他的话把,明显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让对方明白确实“时间在流逝”,而且他的时间十分宝贵。
“您工作得太多了。”古德里奇无奈地这么说了一句。
“有人关心我的健康让我非常感动,真的。”
二人又开始沉默了。这种沉默既难熬又沉重。然后,紧张气氛又升温了:
“我最后再问一遍,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古德里奇先生?我能帮您点什么忙?”
“我认为是您应该找我帮您点什么忙,纳唐。”
“眼下,我看不出我要找您帮什么忙。”
“很快就需要的,纳唐,很快就需要的。您看着吧,有些事是很难接受的。”
“您到底是在影射什么?”
“我是想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呀?一个人总应该别把人生中的轻重缓急搞颠倒了。”
“这个看法十分深邃精辟,”纳唐律师嘲讽道,“您这是不是一种威胁呀?”
“不是威胁,纳唐,是一个信息。”
(一个信息?)
古德里奇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敌意,但这并没有使他让人看着不害怕。
(让他滚出去,纳唐。这家伙满嘴胡言。别中他的圈套。)
“我实话告诉您吧,如果您不是阿什利乔丹介绍来的,我就会叫保安,命令他们把您轰出去的。”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古德里奇微笑着说,“我告诉您吧,我并不认识阿什利乔丹。”
“我还以为他是您的一个朋友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