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长安城
华灯初上时分,我独自走在西安的内城,即现在的商业中心,600
年前的长安城内。
我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尤其在陌生的城市里,以一个游者
的眼光打量周围的一物一景,然后在心里头暗暗地作着比较,和自己
对话。处处新鲜,又仿佛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无牵无挂,任我享
受自由。
那时我刚离开西安事变的旧址。对着地图,好不容易在省政府大
楼背后找到了它现为某政要机关,门房不让进,只是指给我看那栋房
子,据说当年在华清池“捉蒋”之后,周恩来与蒋介石的谈判便在此
处进行,这场颇为神秘的谈判,改变了中国的命运,事实上,直至今
日,很多人仍未意识到这一事变的深远影响。是否,是历史选择了西
安来完成它的宿命?
再一次见到了那雄朴的古城墙。西安处处都会让人感觉到历史的
影子,一景一物都掩藏着一长串斑驳的故事,时不时地,你会升发出
怀古的幽思。商周、秦汉、盛唐,6000年的沧桑集聚在这里,挖地一
尺,或许就能寻得古董。
街道的格局是这一古都最好的例证。每条路都那么直、宽、挺,
规划得方方正正。全城以钟楼为中心,辐射出东、西、南、北四条主
大道,分别指向东门、永宁门、安定门及北门,站在钟楼上,你能清
晰地看到笔直的大道尽头的城门。不愧为唐都皇城,具有真正的大家
风范。我极有兴致地沿着南大街走了个来回。因为总有城墙在不远处
召唤,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接近目的地,所以走到头也不觉得远。不
知怎的,又忽然想起了白居易笔下那位“名属教坊第一部”的琵琶女,
不由恍若隔世。
随后逛到了东大街。西安城内几乎没有超过六层楼的房子,商店
很一般,偶尔有几家精致的小专卖店。走了不多远,就到了一家字号
响亮的专营泡馍的馆子:老孙家。曾经尝过牛肉泡馍,但感觉平平,
那夜在西安吃了,方知其真味。一份14元钱,要自己掰馍,然后由服
务员拿进去烧,熬汤,加上粉丝、木耳等配料,更需佐以糖蒜、辣子
酱、香菜、芝麻香油等,第一次吃没经验,辣得我够呛。然而那美妙
的芳香,既然滋润着秦地的人们从远古走向今天,也会将每一位游者
的心房,填满。
再走下去便是下榻的凯悦饭店,亮堂堂挺惹眼的一个建筑,腿确
实有点酸了,想到能在舒适的套房里美美地睡上一觉,真觉得日子逍
遥得近乎奢侈。这古老的长安城呵,是否会入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