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烟花
看过许多烟花的
在珠三角,沾染着香港恶习的小城每逢过年过节总是摆阔地把大量的人民币打向夜空
我已经学会了不感兴趣,
那不是我的精彩
也烧过很多烟花的
无论在汕尾的红海湾、湛江的硇州岛或是新会的银州湖
朋友象恐怖分子一样挥舞着手上的焰火
而我却一次次偷偷摸摸地在他们背后向他们脚下扔下点燃了的鞭炮
今天猪猪想说的那一夜烟花却不是在海边
猪猪还是想说快跑
那是快跑途中唯一的一夜烟火
我忘不了的那场烟火
和那些在烟花里忘不了的人
那时候我们在松潘
那时候我们刚从九寨走出
那时候我们刚用自己勇气和耐心量度完了甘南川西北一线
那时候我们刚走出初相识的矜持,迎来熟悉和热情
那时候我们也知道这一段的旅途快将结束,我们必然各散东西
我们如此珍惜相聚的日子
松潘,是中国不多还存在着古城楼和古城墙的城市
松潘的城楼上写着苍劲的“松州”两个字,
朋友告诉我,这里有着多少多少年的历史
我没有听进去,我一直想,只有还存在在城楼和城墙的城市才能对得起“城”这个中国字吧
或者,“城”和“市”本身就是两样不同的东西,什么时候被强拉到一起呢?
对不起,是我迂腐了
松潘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驿站
走过了夏河的喧嚣郎木的宁静红原的广阔九寨的妩媚,我们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于是,当看到松潘城外富丽堂皇的宾馆时,已经有人在叫嚣着:我要住酒店我要住酒店
好象也有自虐分子提出不如找马帮走进黄龙甚至走进雪宝顶的
但那些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一片集体性要求腐败的声音当中
是的,大家都有点累了,连日来的奔波也让大家都有点审美疲劳了
那就懒一下吧,无可无不可的,头猪小队长大手一挥,甘南小队就地解散自由活动
好多个月后,一个已经上年纪的高级知识分子当着我面说很是欣赏我这种懒散的旅行,
让厚颜如我者都不好意思地让绯红爬上的脸庞,
我其实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头毫无立场而且特容易崩溃的肥猪
肥猪是不屑住宾馆的,但要求腐败的朋友不满意青年旅馆的那些阴暗潮湿的床铺
于是头猪在车站附近找到了一家小小的家庭旅馆,并把老板娘电得晕乎乎的
大家都很满意,尤其看到那三个还不到我们腰高的小女孩在忙碌着操持着旅馆的一切业务时
都吃惊地看着坐着旅馆门口小商店的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说:是的,那都是我的女娃娃
娃娃很是精灵可爱,色狼如我者很快就和娃娃打成一面抱成一团,然后频频举起717
娃娃很高兴,拉着我去看去拍她们养的鸡养的猪和那只到处乱窜的北京狗
我也很高兴,一次次地叫着“小老板娘”,并且拉钩承诺把照片寄回去
朋友们也一幅很懒散的样子
有人踢蹋着拖鞋大呼小叫地走进那间在马路边的公共浴室
有人一头钻进网吧里向全世界高呼他是如何如何英勇地走过一道道地艰险
也有人故作风情地将自己晾在走廊里,让午后的阳光和微寒的北风将头发吹干思绪吹散
是了,我们还三五成群地绕着古城轻轻走了一圈
松潘城里的路正在翻修着,我们跳跃在石头堆上,街里做游客装扮的家伙也只有我们几个
我们很随意地逛着,
我们走上城楼,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个老头在打着麻将
我们走进那座跨着河上的古松廊桥,看着当地人摆着的小摊
我们还走进那片民居,有文化的人研究着房上的木刻,没有文化的人看着木刻下劳动的孩子
那是一个很愉快的下午
晚上,我和下了班的小老板娘在嬉戏着羽毛球,女孩们发出真挚的笑声
朋友发来短信:快来车站广场
信步而去,远远见到夜色中一点点五色的烟花
朋友们都在,手上挥舞着毕驳作响的焰火,焰火后面是快乐的脸庞
广场很大,很空旷,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一群快乐的傻瓜
其实傻瓜一点都不傻,广场洋溢着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欢笑声
男孩挥舞着焰火去吓唬女孩,女孩们群起攻之,鬼哭狼嚎逃窜的那个又是我
大家都笑得很高兴,大家都笑得很真诚,一点都不象刚刚认识几天的朋友
我没有办法用言语去形容我对这一批在刚上路就认识朋友的感觉
就象无法用言语去表达和我走过阿里的朋友的友谊
但直到自己继续走下去,再在路上认识到更多更多的朋友后,遇到更多更多事情后
我发现我依然对那群朋友非常地怀念
其实那天我们点的烟火并不是很多,玩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
但每当我看到烟花燃起焰火的时候
我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个在松潘的夜晚
或者,留在我记忆里的并不是那一点烟花,
而是那一夜我们相对的真诚
和那一夜的温柔
阿里猪猪
2005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