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生色,三山二水
『雨天』
早上从上海出发的时候雨下得正大。看看外面捅漏了一样的天,原本打算穿冲锋衣出门的,想想还是算了,不过是点儿雨,又不是在荒郊野外。若干小时以后出了南京站,背包里的伞还没干,外面艳阳高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站那儿发了会子呆,这才举步。短信来问,南京如何?回,太给面子了!大太阳!那边就郁闷,上海下雨呢。同行的朋友们一起笑,我们刚从上海过来,怎么会不知道啊!
『落英缤纷』
一直觉得古汉语是最凝练的语言,至爱"落英缤纷",寥寥四字,便道尽了无边秋光。东陵只有发掘出来的遗址,远看不过是石阶、梯脚、萋萋芳草。忽的砌下风起,漫天枯叶就这么卷了过来,随即萧萧而下,落了一地。沿小路往紫霞湖去,没有旁的人,洒满阳光的路边有看不尽的温暖。几个人在湖边找了块空地并排坐下,吹风、发呆,也不说话。毕竟是山风,还是有些硬的,吹得遍体生寒。对面是小小的山峰,点点金黄倒映在湖里,笑言,湖光山色,不过如此了吧。一片叶子因风而起,扶摇直上,在半空中旋了几旋,慢悠悠落在湖里。
『神道』
撇开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水泥道,低低矮矮的铁栅栏,夕阳中的神道还是很有几分怀古味道的。其实仔细看看,神兽们各异的表情颇为俏皮,更有了些亲切意味。汽车一辆辆从翁仲道上文官武将的背后飞驰而过,把个画面分割得支离破碎。原本好好的一幅油画,颗粒的质感仿佛都可触摸的。可惜。
『无字碑』
原本是照着地图在找四方城,不知道怎么东绕西绕就进了那片林子。我们入口的地方肯定不是正道,很低矮的灌木,尺把厚的枯叶在脚下嗤嗤作响。那块高高的无字碑静静立在围墙边的角落里。地图上没有;攻略上没有;所有的景点介绍上都没有;它就在我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出现在面前。天色渐渐暗下来,碑和墙的轮廓慢慢模糊,溶进枯木的背景中去。
『梧桐』
我们住的黄埔路,据说是全南京少数几条老梧桐保留得最好的街道之一。高大粗壮的悬铃木努力向上伸展着,想到这是大肆砍伐后"遗存"的了,实在有看到劫后余生的心酸。南京的梧桐,总让人想起今年夏天读得胸闷鼻塞的《城记》里拆除景德坊和东交民巷牌楼的那一段:"梁(思成)先生只看了东交民巷牌楼,他说,这两座牌楼都是改造过的,是混凝土牌楼,已不属于古代建筑,既然影响交通,拆就拆吧。他还问长安街牌楼的情况,问什么时候拆,说要是拆也应该挪到别的地方再建起来,东、西长安街牌楼是古建筑,都是木质的、老的。工作人员说,东、西长安街牌楼计划在五一前拆完,6月15日上汛前,计划拆完东、西四牌楼。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砖瓦是没有生命的,变为一片焦土的时候尚有梁思成林徽因们扼腕流泪;那些美丽的树木在轰隆的电锯声中倒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痛呢?
『雪杉』
北京东路的雪杉在遍布南京的法国梧桐中挺拔得格外出挑。曾在南京出过一个星期的差,恰逢寒流,每天清早从榴园拐出来,沿着北京东路去公司。连着几天都是点点的雨,雪杉在水气中一片葱茏,高大笔直的树干远近错落出一幅难言的诗画。
『女生』
第二天在南京简直就是"大嘴行程",包里塞着,手里拿着,嘴里也没消停。几个傻丫头人手一串糖葫芦辄进了回味鸭血粉丝汤店,汤才干掉一半,汤包已经上来了;拍拍肚子出门,又直奔排长队的烤肉摊而去。实在吃不动了,中场休息一下,抄着手在大街上并排闲逛,嘻嘻哈哈,讨论呆会儿上哪儿继续战斗去......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这个周末在南京,有很好的太阳,很好的心情。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