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冬眠,这么热的天
让我冬眠,这么热的天
这个夏天我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真诚的郁闷了,这一点从我最近频繁做梦且梦到的是同一个地方就可以看出来。
弗洛伊德说男人的梦通常都是灰色系的,不像女人,她们一觉醒来会喋喋不休地告诉你她梦到了一件淡蓝色且上面洒满了深蓝色小碎花的连衣裙,和你坐在鲜花朵朵的绿油油的草坪上一起喝咖啡色的咖啡。
她们在梦过之后可以给你讲述色彩。
糟糕的是我最近的梦还不仅仅是出现同一个场景,它居然开始有了色彩——我老是梦见白花花的雪原上站立着几座造型极其优美的雪山,金光闪闪地披着落日的余晖。
这个现象先是把我自己给惊了,所以每次梦醒我都要确信自己不是《笑傲江湖》里那些非要练习辟邪剑谱的家伙中的一员。
前几天我先是梦见自己爬那座金光闪闪的珠峰,特别让我自豪的是我爬的时候没有带氧气瓶,一边爬还一边把挡在面前的沉甸甸的云给拨拉开。对了对了,那云也是金色的,摸在手上还颇有重量。
要不是八点起床上班估计我就是第N个登顶珠峰的成功人士了。真他妈的遗憾——还是金色的珠峰!
前天有个哥们给我发了个手机短信——丫暂时失业,因此跑去云南玩。没上过高原的他很亢奋地写道:“我刚从4695米下来,看到了冰川和雪山”。
按说我没理由嫉妒他,老子在阿里对那些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口跨呀跨的时候,丫徒步最高的海拔也不过是黄山的1800,算个屁。
我算明白了最近去过西藏或登过珠峰的人们为什么频繁拿海拔高度来说事了,种种迹象表明,这种纯属无聊然而实惠的炫耀欲人皆有之,只不过那帮家伙们非要跑到电视上秀一秀就很有点没事找抽。
梦里我就没这么人模狗样了——我梦见自己站在雪域高原的一个高处,对着周围无数座金灿灿的雪山做指点江山科,且念念有词:这座尖的,他妈的海拔6800;这座秃的,他妈的海拔7400;还有那座不起眼的,别看不起眼是吧,他妈的海拔8200……
醒来后我才觉得这个梦确实有点过于气急败坏。
其实我最近很忙碌,连续三天加班到深夜,最不爽的是大好周末的昨天居然加班到凌晨三点。按说我做梦应该骂骂没人性的老板才是。
结果昨天我继续梦见雪山。
我梦见一个灰头灰脸的街区,马路上铺满了报纸,马路牙子居然是用计算机键盘做的;天空上有一层乌突突的密不透风的云。人们一边走路一边低着头看报纸,没有一个人愿意抬头看看天。
我顺着一把梯子爬上一间瓦房的屋顶,站在屋脊上,拨开云层。嚯,又是一层有重量感的云,只不过很薄,一拨就开了一个口子。我从那个小口中探出头来,天啦!又是金灿灿的雪山,一座又一座地飘浮在那层平整的乌云之上,好一个亮晃晃的艳阳天!
我兴奋地对着马路牙子上的一个朋友说:快把防晒霜给我扔上来!
醒来后我觉得我的这个梦非常牛B,如果计算机键盘做的马路牙子上再配上个打印机,从打印机直接打出来的报纸再铺陈到马路上,这个梦就哲学的一塌糊涂了。因为不管是在那片乌云下走路的人,还是写报纸的人,没有一个会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天,那片薄薄的原本可以随时拨开的乌云,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乌突突的,根本没有艳阳天。
大半年没有游走,估计是憋坏了。我跑到一个建筑业内的论坛,自顾自地挂出一块块曾经的裹脚布游记,结果一个家伙说:
“我讨厌去西藏的人,好像去西藏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我楼下有个小妹妹成天嚷嚷着要去西藏,问她为什么去,她说不知道!他妈的西藏没有水,没有马桶,你们真的要把自己的大便扔到那片圣洁的土地上吗?”
是有人把“走过西藏”当做说词赚些不值钱的所谓羡慕,但并非人人如此。我在游走上是不合时宜地偏严肃点的那种,比如在游走目的地的选择上以及游走方式的选择上是不怎么愿意“退而求其次”的,要问我现在最想去哪里,答案还是西藏。怎么骂我都是这个答案。
何况,大便应该是可以自然降解的东西吧?
于是回复如下:
“西藏有的地方是有马桶的,且西藏人民也要大便的。”
这是个无比活分的夏天,可是我在冬眠。只有梦中的雪山可以安慰我。
是何勇的一句歌词:让我冬眠,这么热的天!
何勇最后疯了,大概是因为对摇滚音乐的过于偏执。
我才不会,因为雪山还在。
非一郎2003,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