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山”上的灌跳兔、挖老鸹蒜与拾油页岩
天山网讯 (记者 王麟堂)今乌鲁木齐城西的“妖魔山”曾名雅玛里克山。从古至今,此山并不曾有过什么“妖魔”存在。之所以得其名,皆因雅玛里克山前二字“雅玛”为“妖魔”之谐音。此山有三种稀奇之物。
其一为动物——跳兔。此小动物身长约八寸左右成年跳兔,毛黄褐色,尾巴较粗且长,与身长相等,尾梢有一寸来长的黑色长毛,状如散开的干毛笔。头长圆像兔,耳薄圆如老鼠之耳状,眼大而外突有光,几乎尽是黑眼球,前腿甚短,而后腿则长于前腿近三倍与《动物世界》上的袋鼠相似,停下身子时,后腿总是肘关节朝后曲着,大半截后腿贴着地皮。若奔跑起来,后腿伸直向前猛一蹬,一步即可蹿出将近二尺远近。前腿略一着地再跳出第二步又可前进一大截。连续奔跑时身子一起一落,大尾巴始终竖得挺高,作为平衡身子之“舵”,故其名曰:跳兔。
跳兔所居洞穴,大多在山边距农田不甚远的土埂下或古墓旁边,而洞口只有一个。看来此动物并非狡兔,没有“三窟”。捕捉时只需用半桶水灌入洞中,然后用网兜罩在洞口,便可不费太大劲将其抓住,故人们把捕捉跳兔叫做“灌跳兔”。
1949年初,还是冰天雪地时,工友李景山、韩友让二人均小笔者一岁——十七岁,就常向我提及灌跳兔与挖老鸹蒜之事,并夸说跳兔如何如何好玩,老鸹蒜如何如何好吃,令笔者心驰神往。好容易等到1949年4月中旬,妖魔山上冰雪化尽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们三人各自寻了工具,由今火车南站处向山上爬去,刚踏上山坡走了约20米,小李忽然发现一土埂下有个比茶碗口还小的圆洞,他断定这是个跳兔窝。但是我们来时只打算挖老鸹蒜,并没有带灌跳兔的工具。小韩急中中生智,建议我们三人同时向洞口里解小便。小便刚解完即有一只跳兔由洞中逃出,我急按了一把未捉住,倒弄了一手尿泥,顾不上搓擦又急同两人向跳兔追去,并都摘下头上的大盖军帽,一下子甩出去扣那跳兔,结果沿山边追了100多米才将其捉住。我简直如获至宝,老鸹蒜也不挖了,把跳兔捧回南场装在一只破木箱中。弄来干馍和水,跳兔不吃也不喝,干苜蓿草也不吃,第二天上班时不敢去侍候它,害怕被工长看见挨打骂。结果到了第三天,这只跳兔就死了。
其二就是野生植物——老鸹蒜。此物生长在妖魔山最低峰下半山腰处,茎叶与初生蒜苗极其相似:一根茎两片叶子,连茎带叶露出地面约三寸左右小茎果实不饱,大茎已老不中吃,挖出后根部是一个蒜瓣形状的果实,剥去一层紫色外皮即见润白果实,食之其味甘甜清爽。但此物甚稀少,差不多要寻找好几步才能发现一株或两株。每年4月中旬至月底的半个月左右时间为挖老鸹蒜季节,平时人迹罕至的妖魔山,此时也热闹起来。据本地人传说,上年乌鸦落过脚的地方次年才生此物,故名“老鸹蒜”。但此说无科学根据,不足凭信。
在灌跳兔的第二个星期天,笔者仍与小李、小韩三人结伴上山挖老鸹蒜。我边挖边吃,惬意非凡。突然挖出一株比老鸹蒜茎苗略细的东西,果实是圆形的,很像小皮芽子,我怔了一下叫喊:“喂你们看哪,我挖到一个老鸹‘蒜’啦”小李连忙大声叫喊:“快扔掉,那是“ 胡子”,有毒”这样我才免了一次中毒的劫难。据小李说,1949年春,妖魔山上长出来的老鸹蒜比任何一年都多。甚至有人挖出来扎成把子在城内大街上叫卖,结果其中杂有“ 胡子”,被买者中的一小孩误食后中毒而死,出了一场人命“官司”,消息一时传遍迪化城内外。打那以后,几乎无人敢再去挖老鸹蒜吃了。
其三为矿石——油页岩。此物出在妖魔山今火车站方向往山上去的一座峰顶及其周围。笔者1948年来到迪化时,曾看见那个山头上有稀稀落落几处黑色笼罩的地方,也有少许人在其间活动。据被服厂南场粉坊老师傅史文长与蔡占彪讲:1944年以前,那个山头与周围山坡上全是黑压压的厚厚一层黑石头油页岩无人问津。1944年秋天,住在炉院街的一家河南人发现此物可以燃烧,在上面捡拾了许多,堆在院中准备冬天用来试着烧炕用,效果非常理想,除烧时烟特别大外,其火力相当旺。烧过后,石片如风化腐蚀的片石块,层次分明,但若往地上用力一摔就碎了。从1945年开始,先是炉院街、碾子沟、新桥街,甚至六道湾等处的人都来捡拾,其中还有不少是少数民族。1946年还曾发生过因争抢捡拾油页岩而在半山坡上打架者。1948年笔者所目击的捡拾油页岩热潮已是尾声了。至1950年以后,妖魔山上露头的油页岩已经被人们全部捡拾干净了。
稿源:《新疆经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