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个飞行家冯如
据史籍记载，春秋战国时代“公输子削竹木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这些记载虽然不完全真实，但至少反映了中国人民很早就有飞行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们的祖先曾作过勇敢的探索。如在王莽时代（公元９年至２２年），有人“取大鸟翮为翼，头与身背著毛，通环引纽，飞数百步堕，莽知其不可用”；约当１４世纪末，有一位名叫万户的官员，把自已捆绑在一把座椅上，两手各拿一个大风筝而且在椅背上装上四十七个定向爆竹，然后叫人用火同时把四十七个爆竹点着。他想借助定向爆竹爆炸时产生的向前推进的力量，加上风等上升的力量，飞上天空。但这些探索都未能实现飞行天空的理想。中国人民飞行天空的理想，直到１９０９年９月２１日，才由冯如首先变为现实。少年冯如的飞天梦这位揭开中国航空历史第一页的冯如，字九如，号鼎三，广东省恩平县莲塘乡杏圃村人，１８８３年１２月１５日（农历十一月十六）在家乡的一座旧式砖瓦平房内出生。父亲冯业纶，在家乡以种田为业。冯如有四个哥哥，均早夭。冯如８岁时开始在家乡的私熟读书，习读的是《三字经》、《论语》、《孟子》等清代私熟常用的启蒙课本和算术、信札等日常生活知识。冯如童年时曾造过一个很特别的风筝，风筝两翼各吊一个小木桶，村里有些乡亲见状，说他瞎胡闹，不相信风筝能把小木桶吊上天。但冯如不慌不忙，把风筝拉到村东空地上，迎风放开系着小绳的风筝，喊“一、二、三”三声，将绳一掀，风筝带着小木桶飞上了天空，逐渐升到几百米高。这件事一下成了奇闻，传遍整个莲塘乡。冯如又常制作轮船、车辆等模型作玩具，造得惟妙惟肖。恩平是广东华侨最多的县份之一，所以冯如少时虽然僻处乡间，但仍然可以听到一些归国华侨谈论外国科学进步、实业发达的情况。稍长，便有了往外国学习及谋生，以增长见识的念头。恰好冯如伯母的一个胞弟，名叫吴英兰，在美国旧金山经商，１８９４年回国省亲时遇到冯如，冯如征得父母同意，便随其前往旧金山，时年仅十二岁。潜心钻研机器制造技术冯如到旧金山后，得到亲友的帮助和介绍，白天在当地的耶教纲纪慎会作童工，夜间学习英文。他目睹了处于上升时期的资本主义社会和城市，接触了先进的机器和技术，心里也在暗地发誓，于是发奋学习英文，为研习机器作准备。往日恩平俗尚早婚。１８９８年，冯如十六岁，即奉父母之命回国，由父母作主，与恩平县岗坪乡竹林村女子梁三菊结婚。翌年，辞别父母妻子，赴美国纽约的机器工厂学习机器，先做学徒，后当工人。当时中国的国际地位低下，华侨工人普遍受到种种剥削和歧视。冯如也同样受到这种欺凌和压迫。他在纽约的机器工厂当工人的５年间，不但工资微薄，而且曾几次被解雇，多亏他在美国的同乡、亲友的帮助，才得避免长期失业的痛苦。恶劣的环境更加激发了冯如奋斗的意志。他平时省吃俭用，却购买了不少机械学的书籍，白天在工厂从事繁重的劳动，晚上就孜孜不倦地阅读、研究。就这样苦学了数年，通晓３６种机器，自己又别出心裁，发明了拨水（抽水）、钉桩（打桩）两种机器，后来被普遍使用。正值冯如潜心研究机器制造的时候，美国的莱特兄弟于ｌ９０３年１２月１７日制造了载人动力飞机并试飞成功，由此揭开了世界航空历史的第一页，这给冯如以深刻的启迪。１９０４年爆发了日俄战争。日本和沙皇俄国为了各自的罪恶野心，竟然在我国东三省的土地上疯狂厮杀。冯如在异国他乡得悉祖国主权被践踏，骨肉同胞遭蹂躏，他痛切地感到：“是（指制造机器）岂足以救国者，吾闻军用利器，莫飞机若，誓必身为之倡，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苟无成，毋宁死！”冯如试制飞机成功和第一次试飞的情形，１９０９年９月２３日的美国旧金山《观察者》报对其给予了高度评价，该报道同时还介绍冯如计划怎样增大飞机发动机的马力，减轻飞机的重量，以提高飞机的性能的事迹。这一报道和评价，大大鼓舞了旅美华侨投资帮助冯如发展祖国航空事业的信心和兴趣。当冯如和旅美华侨黄梓材、刘一枝等，于１９０９年１０月以“广东制造机器公司试办飞船招优先股”的名义，发起招集股金，并设收股金处于美国旧金山大光书林时，认股者即纷至沓来，仅３个多月（１９０９年１１月１３日至１９１０年２月１９日）即收得第一期股金５８７５元，入股股东一百多人。冯如和股东们共同决定，于１９１０年３月７日正式成立广东制造机器公司，推举黄梓材、刘一枝分任正、副总经理，冯如为总机器师。旅美华侨经营的农场―――麦园，还慷慨地把部分场地借给冯如，作为装配飞机的场地和飞机场。麦园位于奥克兰市的海湾边，面临圣佛兰西斯科海湾，地势平坦，视界开阔，在当时是比较理想的飞机场。１９１０年３月美国飞行家奥维尔?莱特和亚屈在洛杉表表演飞行。冯如为了借鉴航空界前辈的经验，专程前往参观。但表演者为了技术上的保密需要，规定参观者必须远离飞机一英里之外。冯如无法通过参观获得教益，但由此倒也激发了他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坚定意志。他返回奥克兰后，继续努力研究制造飞机之法，共经历了六次失败，每次失败冯如都仔细分析其原因，并加以改进。故失败一次即前进一步。在增大飞机发动机马力、减轻飞机重量、适度增大机翼面积、改进方向舵、测定飞机重心等方面，都在探索中得到了提高。到第七次，所制的一架双翼飞机，以当时的航空工程技术水平来说，已经达到比较完善的地步。这架飞机的机翼由上下两翼及翼间支柱与张线构成，翼长２９．６英尺，宽４．６英尺，没有船形的机身，发动机是一台Ｖ形八气缸三十匹马力的内燃机，可带动螺旋桨一分钟转一千二百次。发动机及螺旋桨均装设在驾驶员座位后面，以保证驾驶员有良好的视界和使飞机的重心落在适当的位置上。机体下面装有供起飞和着陆用的滑走车轮。从飞机的外这是一架以寇蒂斯飞机为主要蓝本而建造，但在结构及用料上作了改进。如：寇蒂斯飞机的油箱悬挂于上翼的下方，而冯如的则装设在上下翼的中间。寇蒂斯飞机的发动机是水冷式的，而冯如的则是气冷式的，为的是减轻重量。制造飞机的原材料则尽可能选用重量最轻的。１９１１年１月至２月，冯如驾驶他制造的这架飞机，在奥克兰市作过多次飞行表演，曾经达到过时速１０５公里，航程３５公里，高２２０公尺的优异成绩。孙中山说：“我们中国有杰出的人才”冯如在美国奥克兰市表演飞行的时候，到场参观的华侨很多。他们对冯如在航空方面所取得的优异成绩极为赞佩，并引以为中华民族之光荣。美国和旅美华侨的报刊也竞相发表有关冯如航空活动的报道，此时，“冯君名誉已飞腾于世界”。这时，美国有人想用重金聘请他教授飞行技术，清政府两广总督张鸣歧也通过当时正在美国游历的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张元济，再三邀请冯如回国，并许以破格录用。冯如“苟无成，毋宁死”地刻苦研究航空技术，为的是“成一绝艺以归飨祖国”，实现“壮国体，挽利权”的凤愿，所以谢绝美国人的聘请，并办理人员、飞机及制造飞机设备的离美返国手续，定于１９１１年２月启程。冯如为了继续唤起广大旅美华侨支持祖国航空事业，于１９１１年１月底至２月初的这段回国前夕的短短时间，仍然在奥克兰市作离美前的飞行表演。那时，孙中山因向华侨宣传革命和筹募起义军费，行抵旧金山，闻讯即到与旧金山仅一海湾之隔的奥克兰市参观。孙中山在参观完冯如的飞行表演后，欣喜地当着冯如及飞行助手朱竹泉等前来参观的广东侨胞的面，用广州话发表谈话。谈话的第一句就是：“我们中国有杰出的人才。”接着对冯如为开创祖国的航空事业而表现出的百折不回的精神和所取得的成绩，大为赞许，并启发其认清形势，把才智献给祖国同胞。这时冯如虽然已经办妥离美回国手续，但在孙中山的启发下认清了形势，改变了接受清政府聘用的主意。１９１１年２月２２日，冯如正式宣布试制飞机成功，把广东制造机器公司改名为广东飞行器公司，把“壮国体，挽利权”作为公司的设立及经营宗旨，正式订入公司章程内，并率领公司的工作人员携带制造飞机的器材设备及飞机一架回国。１９１１年３月２２日，冯如一行由美国抵达香港，清政府两广总督张鸣歧派“宝璧”号军舰前往迎接，将制造飞机的器材设备及飞机等安顿在广州郊区燕塘，并为冯如在那里划定飞机场及制造飞机工厂的厂址。但冯如在孙中山的启发下已经改变了接受清政府聘用的主意，虽经张鸣歧极力拉拢，他仍然拒绝为清政府服务。由于冯如拒绝为清政府效力，加上１９１１年４月７日，比利时飞行家云甸邦在广州郊区燕塘表演飞行，清政府广州将军孚琦前往观看，返回时在广州城东门外为华侨革命党人温生财击毙。清政府遂以华侨身居海外，多有机会与革命党人接触，富有革命思想，因而也怀疑从美国回来的冯如与革命党人有联系，不但不准其作飞行表演，而且监视其行动。冯如在清政府的监视下，虽然不能作飞行表演，但仍继续制造飞机，以等待飞行机会的到来。他在广州郊区燕塘构筑了一座临时厂房，将从美国带回来的器材及在广东就地搜集到的部分材料，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又制成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的结构与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架大致相同，但在主翼、水平翼及起飞着陆机轮等方面都作了改进，发动机则是“Ｖ形八气缸５０马力的寇蒂斯Ｅ－４”型内燃机。这架飞机的性能比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架更好；后来冯如就任广东革命军飞机队飞机长时，使用的就是这架飞机。伟业未竟身先死，留下精神励后人１９１１年１０月１０日，辛亥武昌起义爆发，１１月９日广东光复，成立了中华民国军政府广东都督府（广东军政府），结束了清政府在广东的封建统治。冯如立即投身革命，参加广东革命军，被任命为广东革命军陆军飞机队飞机长，他的助手朱竹泉被任命为飞机次长，朱兆愧、司徒璧如被任命为飞机员。这支飞机队虽因筹备的关系，赶不及北上参加战，但却增强了革命军的声势。不久，清政府垮了台，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宣布退位。冯如为了普及航空知识，唤起国人对祖国航空事业的认识与支持，报由广东军政府陆军司批准，于１９１２年８月２５日上午在广州郊区燕塘大操场表演飞行。这是中国人驾驶自制的飞机在中国领空上的第一次飞行。在此之前，虽曾有秦国镛、厉汝燕等驾驶飞机在中国的领空上飞行，但那是购自外国的飞机，与冯如驾驶自制的飞机在祖国的领空上飞行，其意义是迥然不同的。表演前，冯如先向到场参观的各界观众介绍“飞机如何利用，如何制造，如何驾驶，演说一番，各界莫不鼓掌称善”。表演时，冯如坐在飞机的驾驶员位置上，由其助手将飞机向前推行一段路程，以帮助起飞。接着冯如驾驶飞机凌空而上，高约１２０尺，东南行约５英里。当时飞机震动自如，鼓掌之声不绝于耳。冯如急于进行，高益求高，将两手所持之机关一抽，不意用力过猛，该机直上，头高尾低，随即坠落。冯如两足浮松，全身坠下，头、胸及股各部均受重伤。当时虽有红十字会及军医驰救，然药料太少，难以支持，在场医士立即将其抬到北校场陆军医院调治施药，已无及。临死前，他把失事原因简单告诉他的助手，并勉励他们“勿因吾毙而阻其进取之心，须知此为必有之阶级”。他的遗言不仅勉励了他的助手，也激发了后人为人类造福而献身的精神。冯如在广州的航空活动和不幸牺牲，也有力地唤起国内各界人士对祖国航空事业的关心与支持。因而在“冯如死后之翌日，即有人赴（广东）陆军司上条陈，请领款演放飞机”，以继续冯如未竟的航空事业。当时的报刊也纷纷刊载介绍冯如事迹的文章和悼念冯如的诗词、挽联。广州南武中学还设立“冯如奖学免费学额”一名，以纪念这位中国航空事业的先驱者，和鼓励有志从事祖国航空事业的青年。冯如失事牺牲后，广东军政府陆军司（当时的飞机队隶属陆军）下令表彰其首创中国航空事业的功绩，说“天下事难于创始，不难于踵武，乐于奖劝必乐于争趋。冯如以聪慧之姿，习飞行之术，殚精竭智，极深研几，不期初次试验，遽遭伤死，当从优抚恤，以慰前烈，俾旌来者”；复呈报临时大总统批准，按少将阵亡例拨款银元一千元抚恤其家属，并将其事迹宣付国史馆。冯如死时年仅３０岁，遗体葬于黄花岗。墓为一座四面镌字的碑塔；正面是篆刻“中国始创飞行大家冯君如之墓”，右上角及左上角分别镶冯如像及冯如就任广东革命军飞机队飞机长后，坐在飞机上留影的瓷相。后面刻临时大总统从优照少将阵亡例抚恤冯如并于殒命地方建纪念碑的命令。左及右面刻“民国第一飞行家冯君如墓志铭”。１９２２年，冯如墓被从黄花岗迁往云鹤岭，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毁，遗骸被反复迁移至广州郊区三宝圩。打倒“四人帮”后，为了纪念这位中国航空事业的先驱者，广州市人民政府于１９８０年在黄花岗重建冯如墓，将其遗骸迁回安葬，并定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恩平县人民政府也在冯如故乡建冯如纪念馆、冯如纪念中学、冯如纪念亭、冯如科学馆，以为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