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pin 肖邦 -《马祖卡》(Mazurkas)Fou Ts'ong 傅聪
专辑英文名: Mazurkas
专辑中文名: 马祖卡
艺术家: Chopin 肖邦
版本: Fou Ts'ong 傅聪
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简介:

专辑简介:
相关背景资料:
以前看到的有关傅聪的文字,往往出自傅雷家书、傅聪访谈或者旁人的回忆,印象中谈艺术、谈亲情、谈出走的多,回顾生平的少,即便有似乎也以童年、少年为主,近如20世纪70年代之后傅聪的艺术成就,远如1955年肖邦比赛,大多没有更详尽的论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近日,读到前苏联钢琴家帕佩诺撰写的回忆录《一个莫斯科钢琴家的笔记》英文版。
帕佩诺是第5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6名,恰巧是傅聪得奖的那一届,文中详细回忆了比赛的全过程,其中有些涉及傅聪的段落(帕氏似乎对傅聪印象很深),正好弥补了我们对那次比赛中傅聪的了解。以前,我们知道的第5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情形主要来自马思聪的回忆(他是那届比赛的评委之一)和傅雷1957年在《新观察》上一篇名为《傅聪的成长》的文章。
当年,苏联派出参赛的选手包括阿什肯纳齐、帕佩诺和萨哈洛夫,评委是以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获奖者奥柏林(1927年第1名)和扎克(1927年第3名)。刚刚到华沙,帕佩诺就见到了傅聪。
1955年2月17日晚,我们抵达华沙。一下飞机大家就住进了老波兰饭店,以前拉赫玛尼诺夫只要到华沙演出就会住在这里,在这家舒适的饭店里住了近150位参赛选手、评委和被邀请的贵宾。饭店一楼有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放着许多钢琴供我们使用。
没等进客房,阿什肯纳齐就急不可待地走到钢琴前,也没有坐下就在钢琴上弹了一段肖邦练习曲(作品25之6),这时,一个在钢琴旁的中国人站起来大声说:“太妙了!”他就是傅聪,后来很出名,在1955年的比赛里他不仅获得了第3名,还得了马祖卡最佳演奏奖,当时他在科拉科夫跟随杰维斯基教授学习。扎克曾经说过,如果波兰语中没有“完美”这个词的话,那么傅聪可以为波兰语增添这个词汇。傅聪有一种中国人特有的纯粹的坚韧性格,他非常刻苦,每天练习超过8小时,每次别人同他打招呼“你好吗?”的时候,他总是回答:“累死了!”
马思聪说,傅聪“在波兰期间有时一天弹上十一二个小时”。
帕佩诺提到了比赛用的钢琴,以前,俄国钢琴家都喜欢用贝彻斯坦牌钢琴,可是,战后贝彻斯坦在柏林的车间被炸毁了,于是这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使用的全部是俄国钢琴家不熟悉的斯坦威2型钢琴,帕佩诺认为那些在波兰留学的人在用琴上占了便宜,其中当然包括傅聪,1953年夏天,傅聪在罗马尼亚参加“第4届国际青年与学生和平友好联欢节”钢琴比赛之后便被邀请到波兰留学,具有天时地利的优势。然而,帕佩诺也不得不承认,傅聪在参赛选手中国际大赛的经验是最少的,资历最弱,真正要取得好成绩谈何容易。
参加初赛第一轮的大约有100名选手。
参赛顺序是按照姓名字母为序的,因此,阿什肯纳齐被排到了第一位,他选择了两首难度惊人的练习曲(作品10之1和作品25之6)……来自中国、日本、印度、爱尔兰以及其他国家的100多位选手在第一轮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尤其在第一天,阿什肯纳齐完美的演奏之后,比赛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第一轮,傅聪的表现并不算太好,排在他前面的选手突然退场,组委会给每位选手20分钟的准备时间,由于这位选手的退场,傅聪的准备时间被缩短了。同时,帕佩诺和马思聪都回忆说因为练习太多,傅聪的手指受了伤,只能排到最后一个比赛,结果影响了他的正常发挥。帕佩诺说:“第一轮结束后,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阿什肯纳齐和哈拉谢维茨,其次就是傅聪,他演奏得实在是抒情,法国人莱金森技术很好,但显得有些过分夸张。”
被淘汰的选手马上就要离开华沙,这是非常残酷的事实,帕佩诺回忆说当时保加利亚选手巴洛瓦对着他低声说:“米亚,抓紧我,我要晕了!”结果,40人进入第二轮,60人遭淘汰。当时公布的分数是阿什肯纳齐第1,哈拉谢维茨第2,萨哈洛夫第3,傅聪、莱金森第4、第5,第6名是帕佩诺,前三名之间差距不到1.5分(马思聪文章里说傅聪是第6名,估计帕佩诺不会把自己的名次记错)。
第二轮比赛依然是独奏曲,练习时间放宽到45分钟……比赛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许多选手由于压力过大而导致失误,结果,第一轮中成绩优秀的萨哈洛夫和田中清子跌出前10名。
傅聪在第二轮的表现非常突出,尤其是他演奏的马祖卡,得到了在场评委的盛赞。评委中最富光彩的人物还有巴西的玛格达·塔利费洛夫人,从1932年第2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以来,她就一直是评委。当时,这位巴西著名女钢琴家已经70高龄,在听了傅聪的演奏之后,她特意跑来对傅聪说:“你很有才华,真正的音乐才华。除了非常敏感以外,你还有热烈的、慷慨激昂的气质,悲壮的情感,异乎寻常的精致、微妙的色觉,还有最难得的一点,就是少有的细腻与高雅的意境,特别像在你的《马祖卡》中表现的。我历任第2、3、4届评委,从未听见过这样天才式的马祖卡,这是有历史意义的,一个中国人创造了真正的马祖卡的表达风格。”英国评委路易斯·坎特纳对自己的学生说:“傅聪演奏的马祖卡真是奇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梦,不能相信真有其事。我无法想象那么多的层次,那么典雅,又有那么好的节奏,典型的波兰马祖卡节奏。”
第二轮傅聪以第3名成绩胜出,然而,下一轮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玛格丽特·隆和米凯兰杰利来当这一轮的评委,在关键的协奏曲比赛中,评委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哈拉谢维茨、阿什肯纳齐和傅聪的分数很接近,考虑到官方意见和政治因素,评委会中波兰派和法国派都投属于自己那一派的人的票,结果,波兰人胜利了,哈拉谢维茨获得了第1名。
据说米凯兰杰利不同意评委会的结论,最后拒绝签字,还缺席庆功酒会一个人半夜里到华沙的小酒馆里借酒浇愁。傅聪获得了第3名,并且独得最佳马祖卡演奏奖,帕佩诺认为,考虑到这个奖是只授予一个人的,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表现出评委会对傅聪的厚爱。那一年,波兰和苏联都可以感到满意,苏联人虽然丢了第1名,但前10名中他们占了4个,波兰是3个,但许多评论都认为中国才是真正的赢家,因为,首次参赛的中国能够获得这样的好名次,尤其是那个来之不易的马祖卡奖,而傅聪也成为了西方音乐家眼中最能表现肖邦诗情的艺术家。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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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聪,诗情肖邦
傅聪在一九五五年参加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并获得第三名与“最佳马祖卡演奏奖”,之后“有波兰性格的中国人”、“中国籍的波兰人”成为西方乐界对傅聪的第一印象,很自然的,他的演奏事业与肖邦也产生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傅聪的观念里,肖邦在音乐史上的地位不但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没有肖邦,浪漫乐派就不够完整。
对于肖邦而言,其祖国波兰的历史,就像是一部列强入侵史,因此肖邦从年轻时期就被迫流亡到法国,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踏上波兰的土地,只能靠着音乐表现民族的灵魂与思乡的感情。傅聪的经历和肖邦多少有点相似,或许是经历过同样远走祖国的伤痛,让傅聪对肖邦的作品有了认同感。因此,当傅聪接受《时代周刊》访问时,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肖邦的作品就像我自己一样。波兰文中有一个字zal,意思是流放的乡愁、追悔、心碎与盼望。而这是我自中国长期流亡以来,体验最多的事。”
一九五四年八月,傅聪离开中国前往波兰准备参加肖邦大赛,年方二十岁的傅聪万万没有想到,从此他与父母间的联系几乎只能靠一封又一封的家书,即使中间他曾经回到北京,却没能赴上海探望父母。一九五九年,傅聪自波兰出走英国伦敦的举动,虽然让自己免于被调回乡村劳动,避开在反右运动中,面临父子互相斗争揭发的场面,却也害苦了留在中国的父母与弟弟傅敏。傅雷与妻子朱梅馥上吊自杀,在北京的傅敏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后,又面临更严重的批斗。父母自杀后两个月,傅聪才从法国的朋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一九七九年,傅聪才终于再度踏上中国的土地,参加父母的追悼会。
“肖邦很自我,个人的痛苦与喜乐都非常重要,他在音乐中把(这些情感)夸张到最大”,傅聪这么说。不过,“肖邦的灵魂非常热情而且有深沉的哀痛,但是没有一点感伤或是无病呻吟的味道”,所以聆听傅聪的肖邦,会讶于其明净无瑕,华美又细腻,柔和且富有诗意的的诠释手法。
至于诠释的深度上,不能不提父亲傅雷的教育。近年接受媒体访问时,傅聪曾经说过:“我现在的年龄已经超过我父亲了(注:傅雷在五十八岁自杀)。我以一个老年人来看我父亲几十年前的东西,我感到仍没过时……虽然表面上有些人的艺术追求有些变化,但骨子没有变。比如,我受父亲影响最深的就是做有文化、有修养的人,有了文化修养,弹琴就有了一定的品味。”由此可知,傅雷对于傅聪的艺术成就有决定性影响,也是傅聪最重要的老师。
由于傅雷是著名的文学翻译家,上海艺术大学教授,往来的友人都是文艺界人士,例如:作曲家丁善德、画家刘海粟与黄宾虹……等等。在傅聪三、四岁的时候,傅雷就让他聆听古典音乐,七岁半拜师傅雷的老友雷垣学习钢琴。为了培养傅聪,傅家的长辈可谓倾注全部的心血。朱梅馥把嫁妆卖掉,为傅聪添购了一部钢琴,傅雷则亲自以工整的字迹为傅聪抄谱。甚至为了让儿子专心学琴,傅雷不再让傅聪到小学念书,亲自以自己的教学方法来培育傅聪,为他未来从事音乐工作所必需要的文化素养奠定扎实的基础。傅雷聘请老师专门教育傅聪在英文与数学方面的知识,自己则亲自抄写古文,要求傅聪背诵诗词,学习孔孟与先秦诸子、史记、汉书……灌注了坚实的古典哲理基础,也直接影响到日后傅聪的艺术表现。傅雷曾经很骄傲的在家书中写着:“你从小到现在的家庭背景,不但在中国独一无二,便是在世界上也很少很少。哪个人教育一个年轻的艺术学生,除了艺术以外,再加上这么多的道德呢?我完全信任你,我多少年来播的种子,必有一日在你的身上开花结果─我指的是一个德艺俱备,人格卓越的艺术家!”
“宁要烂草地,不要漂亮的水泥地。”傅雷这句名言正是告诉了傅聪,生命力在艺术中有多么重要,而父亲的教诲在傅聪身上起了深刻的作用。在傅聪的想法里,熟读李后主的词,就能抓到肖邦作品的基本精神,因为,这就是肖邦的精神。肖邦的音乐最主要的就是故国之情与深沉无奈的悲哀与怀念!“自我流放”,“有国难归”,不正是肖邦、李后主与傅聪的共同点?透过钢琴,傅聪巧妙的把三个属于不同时间、空间的人物串连在一起。
除了对国家的思慕,肖邦的一生受尽了情字的折磨,而傅聪多舛的爱情历程似乎为他带来诠释肖邦作品的另一种灵感。傅聪少年时期曾经有一段初恋,对象是青梅竹马的女孩,但是前往波兰学琴后,两人被迫离别。一九五三年赴罗马尼亚参赛前,多情的傅聪在北京与一名作曲家的年轻妻子相恋,造成对方夫妻分手。
出走英国以前,傅聪曾经爱上一名波兰女孩,据说,傅聪就是在这名女孩的帮助下出走。住在伦敦期间,傅聪认识了小提琴家曼纽因(Yehudi Menuhin)与前妻的长女弥拉(Zawira Menuhin),两人在一九六○年底结婚,并且在岳父的帮助下,迅速在欧美乐坛窜起。虽然傅聪与弥拉育有一子凌宵,但是两人在结婚九年后,因为经常性的争吵而分手。
一九七三年,傅聪与南韩驻摩洛哥大使的女儿玄禧晶结婚,但是,“我们结婚三个月就无法共同生活。”而引起玄禧晶嫉妒,进而造成两人的婚姻在短短三个月内破裂的,正是女钢琴家阿格丽希(Martha Argerich)。
虽然阿格丽希已经与指挥杜托瓦(Charles Dutoit)结婚,与傅聪间的情感却一直藕断丝连。这时,南韩小提琴家郑京和的出现,也在傅聪的内心造成涟漪,但是郑京和却另有不明的意中人,不愿意接受傅聪的情感。杜托瓦与阿格丽希夫妇于一九七四年赴东京巡回时,两人因故争吵,阿格丽希负气飞回瑞士,这时傅聪才发现,郑京和的意中人正是杜托瓦,而阿格丽希也有了新情人,也就是钢琴家柯瓦谢维契(Stephen Kovacevich)。同时面临妻子与情人双双弃他而去,不过,在鲁普(Radu Lupu)的介绍下,傅聪结识了在香港长大的钢琴家卓一龙,两人婚后生了一个男孩凌云。
早年承袭严谨的中国道统教育,长年的自我流放,却是标准西式的飘泊与潇洒,若说傅指下有着比一般钢琴家深隧纠缠的情思,确是其来有自。(为SONY音乐出版的“傅聪,诗情肖邦”专辑而写)
(出处:http://musicscape.allmusic-mag.net/people/2003/2003070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