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绮贞,温室花朵盛开在冒险旅途上
通常,故事会从一个旅途开始,亦会从这个旅途结束。结伴相随的人,往往在旅途上互相丢失默契,从此分道扬镳。又或者,会在旅途上,遇见一些陌生人,在匆忙中交错,又在匆忙中告别。一如陈绮贞在歌曲中所唱的那样: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这样的旅途同样是一个冒险的过程,经不住考验的感情,从此散落天涯拾也拾不回来,从此,华丽转身,开始选择一个人的旅行……
陈绮贞的新专辑《华丽的冒险》如期而至,时间刚刚好,是秋天。繁花告别花期,潮汐告别海滩,地铁告别站台,伤口告别内心。她从未改变,那些从最简单的旋律中浮现出来的浅浅淡淡的快乐与忧愁,依然在歌曲中缠绕弥散。只是,这一个旅途,不再是她一个人背着木吉他上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开始融入她的音乐世界,为她的歌曲带来了与从前不一样的面貌。
以提琴的协奏为序,拉开冒险旅途的幕,钢琴与女声逐渐切入,这是由李雨寰重新编配的单曲《旅行的意义》,调子没变,变了的是情绪,木吉他的清新恬静被层层叠叠的弦乐所替代,如同沿路的风景突然蜕变,逼仄的山路豁然开朗,踏进坦途,路两旁开满了鲜艳的花朵。这是专辑的主调,密集的弦乐,让精致的民谣小品弥漫出优雅的气质。其后的《太好》等,皆注入了大量的弦乐作为编曲的主线,同时,又运用了一些电子合成声效,错落有致,使之显得丰满而具有层次感。这样的编曲转变,从一个角度,象征着陈绮贞开始尝试从私人的空间与小众的自我走出来,尝试更多元化的发展。
也许,电子乐与摇滚未必适合陈绮贞演绎,但谁又愿意看着她一直在自己独立而封闭的民谣区域中徘徊兜圈呢,因此,能够听见她继续坚守自我的民谣式抒情的同时,还能够体会到她以玩儿音乐的态度,尝试一些新的曲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这样的一张唱片,既能满足我们对她一贯的期待,又能够让拥有不同音乐喜好的乐迷各取所需,联系到唱片推广的商业策略,这或者会比起之前那三张几乎没有作任何宣传的单曲(《After 17》、《旅行的意义》、《Sentimental Kills》),能得到更多人的欣赏,这也许是陈绮贞重新加盟主流厂牌必然的转变。
值得庆幸的是,剥掉了自己的“好小气音乐工作室”的独立标签,回归主流市场的陈绮贞,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投其所好。这张专辑依然充满了她的个人气质,全数包办的词曲,沿袭了过往我们所能体会到的精致与细腻,哪怕是显得更为坚硬与阴暗的《Sentimental Kills》,在貌似很放开的处理中,其实也依然是带着浓浓的陈式做派,且看作是一向循规蹈矩的好孩子的一次调皮的把戏。
相比于2002年推出的第三张大碟《吉他手》,这张新专辑明显少了一些朗朗上口的旋律,但并没有影响到其耐听性。重新编曲的三首旧作(《旅行的意义》、《Sentimental Kills》、《静静的生活》),与原来的版本相比,孰好孰坏见仁见智,除了《旅行的意义》偏爱于旧版本以外,其他两首,本人更喜欢新的版本,《静静的生活》用放得很轻的声调,反复吟唱着“静静的生活”,比之于与黄立行的合作,显得更加的轻描淡写;《腐朽》、《太好》、《表面的和平》、《华丽的冒险》等都是能够让人一听再听的作品,歌词里面,依然是简单的场景描写,近似于童话般的洁净与纯粹,哪怕是像“摊开你的手,让我死在你怀里”这样决绝的字句,也显得漫不经心,似乎这样的死亡,同样是布满温情的,俨如一场游戏的终点,瞬间之后,又可卷土重来。
其实,清淡的木吉他伴奏也好,层层递进的弦乐也好,都不过是一件可以摘除的外套。歌手自身的特质才是最重要的,谁能够轻易取代陈绮贞那种浑然天成的民谣歌手气质?这个曾经坐在咖啡馆或者校园的讲台上自弹自唱、外表柔弱的女子,像温室的花朵,似乎不堪一击,却总潜在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人的内心最坚硬的神经磨走棱角。凭着这份独特的音乐气质,她理应能够继续在音乐的旅途上越走越走。
听至最后一首歌,名叫《最初的起点》,而唱片却已旋转到最后,即将停下来。而陈绮贞新的旅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