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幻想
Where the Story Began
之一˙性感从脚踝开始
男人性幻想的最佳起点,大约是女人的小腿。幻想是只蚂蚁,顺着细致的脚趾往上,突然间世界变得窄小,不得不沿着脚踝绕一圈再往上走,是小腿了,有些丰盈,有些弹性,但也有些结实。于是小小蚂蚁继续它的行程,到达膝盖时,蚂蚁感觉到地面出现颤动,它乖巧的停在那儿,仰望前方未竟的旅程。
我要是那只蚂蚁,我会以最慢的步伐在膝盖上缓缓移动,当然,有可能遇到一巴掌的呜呼哀哉,可是也有可能会听到上帝发出「嗯」的声音。做为一个男人,一生不都是在冒险嘛。
在讨论女人最性感的部位时,许多人会迫不及待的把焦点锁定在胸部(老天,你不知道这年头有魔术胸罩吗)、臀部(老天,你不知道打一针就能有壮观的画面)或者大腿(不老天了,而是换我发出「嗯」的声音啦)。有次一个朋友睁着半醉的眼皮对我说:
「瞧瞧吧台前高脚椅上的那女人,xioo。别的地方她们有办法掩饰,只有这里,huuu,骗不了人的。」
我望过去,先看到高脚椅的银白金属色的圆杆子,再看到杆子旁一只摇摆的鞋跟,接着我看到脚踝,再往上——停,我的朋友说,就是这儿啰。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女人细细的脚踝,它在脚和小腿之间,理论上它得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却为何那么的纤细小巧?
瞧,」朋友吐着大舌头说,「她们可以穿上大衣,把浑身包满。也可以穿上长裤,将腿全遮住,可是没人能把她们的脚踝给藏起来,它是大家的,咱们每个男人的。」
没人能塞住醉鬼的嘴,他说个不停,他说从脚踝可以想象出大衣、长裤里面的一切风光。像那么窄细的脚踝,绝不可能背着石凳子似的小腿,没有石凳子似的小腿,自然不难在脑袋里画出上面的那截大腿,至于大腿扛着的∣∣他老兄真醉了,醉得只闻酒臭和鼾声。没关系,他醉死了也无妨,我不在乎少个朋友,倒是我学到一个真理,看女人要由下朝上,如同蚂蚁的视线般,先盯紧水平方向,再坚定的向上发展,不必急着判定她长得像西施或夫差。
幻想是上天给男人的最佳礼物,胜过黄金屋,胜过颜如玉。一晚上我捧着酒瓶望着架在高脚椅上的脚踝,如果我是黑旋风李逵,早扔了板斧去一把握住那脚踝,将它高高举起;如果我是赵孟俯,细劲的马腿配上壮硕的马身远不如一笔描下那收缩至人体最末端的脚踝啊。
至于膝盖?它经常藏在裙摆后面,偶而风刮过,也许会带出一小片的天地,不过大体而言膝盖不是欣赏用的,是─属于接触,属于发现感觉,属于期盼响应的所在。可惜我也醉了,我是那只找不到归路,找不到终点的小小蚂蚁,竟然只到了脚踝处便丧失了所有的力量。
没关系,我停留在脚踝,继续幻想登陆到膝盖的剎那间感受吧。
老板,你们店里可有三碗不过岗的规矩呀。
之二˙杯垫有正反两面哪
坐在吧台点瓶啤酒,酒保老五用冷酷的表情先把个圆形的纸杯垫朝我面前一放,接着冰飕飕的、套着片柠檬的 CORONA 压上杯垫。我说,老五,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啊。老五瞄也懒得瞄我,声音像是刚从冰柜里拎出来似的,「喝你的酒,还想要啥。」说着,他又扔了个小白瓷盘子过来,当我是要饭的抓把花生米洒在瓷盘里。
有酒有花生,加上个活像打重属摇滚乐团海报上抓下来的酒保,依然是一个人喝酒。
幸好在长条状吧台的另一端坐着个女孩。嗯,短裙长靴,偏她竖着衣领,店内的光亮又暗,怎么也瞧不清她的脸。才握起酒瓶,老五又仿佛喉咙里塞了半颗蛋的说:「幸好?幸哪门子的好,别动歪脑筋。」
呦喝,怎么着,老五是我昨晚吃了胀气的烤鸭啦,硬是赖在我肠子尾巴等着听我肚皮里敲打的算盘声哪。
老五拿着抹布使命的擦拭吧台桌面,我依稀看到他努了努那张突了半颗门牙在外头的尖嘴,他压低了嗓子说:「看到人家的杯垫了吧,少去惹麻烦。」
杯垫?不就和我的一样嘛,有什么好看的?我忍不住了,抓着老五往男厕所去,他不能跟我打哑谜,话不说清楚,明明想憋死我这个急性的牡羊。
在厕所的马桶旁,先递上烟,再送上火,老五深深吸了一口。抽死算了——他说:「别在肚子里咒我,不就抽了你一根烟。」
酒吧有酒吧的规矩,老五说,女孩子单身上门来,不是等朋友,便是图个清静,当然,有的也不在意趁着如此昏黄的夜色交个男朋友,不过,关键就在她的酒垫。
「看清楚没?别瞎了你的狗眼。」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垫,圆的,一面印了酒商的商标,另一面半个屁字也没。「杯垫有两个面,一面有字,一面无字。」老五说。我说,废话。「要是女的把有字的一面朝上,表示她没功夫理你,少去缠人,要是把空白的一面朝上,嘿,那你的人生可能会出现新的意义。」
我一向尊重女性,乖乖回到吧台,恨不能把两粒眼珠子爆出来的往女孩的酒杯下面瞧。哎,有个商标,她干嘛非跟我过不去。
等呗,我的手气总有改变的时候。再说女孩在我喝第二瓶酒时挪了挪身子,大衣的衣摆掠向两旁,露出裙和靴之间的一截白嫩嫩的腿。我仔细的看,她的脸还是给衣领遮着。没关系,她要是再动动,说不定会把脸转过来,说不定裙子撩得更高些,说不定她会对我笑,更说不定她拿起杯垫的翻牌了。
等呀等,盼呀盼,也不知喝了几瓶CORONA,两眼惺忪,浑身燥热,突然间发现人多了起来,到处都是新面孔,老五也忙得不见人影。对喔,何苦单相思的守在大衣、靴子上,多的是女孩呀。我打起精神,瞳孔的焦距刚对准,哇,哪里来的个短裙小妞,她的杯垫呢?
一个巴掌打得我酒都快吐出来,是死老五,凭什么打人?「你死人呀,去看看杯垫。」我赶紧回过神,妈的,靴子什么时候翻牌了,她连杯子都移开,只见一张圆圆白白的垫子在吧台上闪着亮光。我站起身要冲上去,怎么已经有四、五个痞子围住她了。我得冲进人堆去,她是我守了一整个晚上的,我要冲,我要那张杯垫……
人走了,跟个也穿著黑大衣的男人离开吧台的窝进角落的小圆桌去。我,还是一个人,我说老五啊,你们这是什么店。老五摇晃着胸前一串螺丝帽的项链过来,他又送上一瓶酒的酒:「一晚上喝了几瓶?酒量挺好的唷,你没听说过三碗不过冈的故事?回去睡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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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魅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