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二)——2004年9月新马泰十日之新、马
花园城市新加坡确实漂亮干净得惊人,整个城市比我们的公园还宁静幽雅。一切都井然有序,在规划管理上几乎挑不出毛病。整洁宽敞的黑色柏油马路贯穿在一片片浓密的绿荫和绚烂的花丛中,行人稀少,即使有也多是衣着翩翩、举止得体的年轻人。一辆辆轻捷亮丽的小汽车在曲线优美的道路上静静奔驰,扬不起一缕烟尘。房屋既有高级的高层豪宅,也有很多坐落在碧茵中的西式小洋房,明媚舒适得如若画中。即便是大多数新加坡人居住的公共组屋,外观上也整齐划一、洁净如新。
新加坡人很为他们的国家自豪,总是把“亚洲四小龙”的称号挂在嘴边。他们不象泰国人那么和蔼可亲,一丝丝的骄傲和矜持写在他们的脸上。泰国人极少炫耀自己,像对待贵宾一样捧着你,在让你花钱之前说尽好话,谦卑之极。而新加坡人就是把你当普通的游客,带你参观他们的成就,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向你推荐自费项目,在一定要你掏钱的时候,则是彬彬有礼却又不容商量。这是在离开新加坡时的车上,导游小姐借着司机的名义向大家推销钥匙环、邮币之类纪念品,明确地说“如果喜欢的话就多买几个,不喜欢的话就买一个留作纪念,就算捧捧师傅的场。”那些纪念品虽然看上去还算精致,可一件就要70块人民币,实在不便宜。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于是每人多少买了一些。后来发现马来西亚二三十元就可买到了,买多的人自然胸闷,可也奇怪,竟发作不起来。在这个法制严厉、风度翩翩的国家里,我们感觉自己象乡下人,受了委屈也不敢多有怨言。后来在马来西亚的车上,当地导游也作了同种形式的推销,却完全是自愿的,有了前面的经历,当然买者寥寥。
从新加坡乘车过境就到了马来西亚,一个融合了南洋风俗和伊斯兰风情的国度。马六甲还完好地保存着南洋的华人风俗,那有柱子的廊檐和宽宽扁扁的手写体中文店招牌,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半个世纪前的南国街头。只可惜太匆忙,要是有机会悠闲地逛逛走走,到午后的凉茶铺喝喝茶、吃几块地道的南洋点心,和当地的老华侨聊聊天,一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首都吉隆坡以马来人居多,第一次看到了包着头巾的伊斯兰女人,说实话她们大多数都挺好看,五官标志,神色文静,严严实实的衣裙更为她们增添了几许神秘的色彩。非常想留下她们美丽的身影,又唯恐邀其合影有所不恭,于是在餐厅以她们为背景留了影。也许是因为最后一站的缘故,马来西亚的行程是比较潦草的,最后,独立广场、国家清真寺等景点,因为下雨,大家连车都懒得下,权当是路边风景瞥了一眼。印象最深的还是住了一宿的云顶高原赌场。
赌场建在一座热带丛林的高山上,乘坐世界上最快的缆车也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上云顶的那天,大雨如注,悬在空中远望高耸的山顶建筑,就像一座神秘的城堡,在雷声雨幕中峥嵘巍峨,散发着诡异的诱惑。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仿佛科幻片中的主人公正向一座魔幻之城进发。
这是一个雄伟浩大的工程,山上有五家大型宾馆,一家就有几千间客房。赌城的一二层是巨大的游乐场,吸引着当地的孩子、年轻人来此狂欢,剧场、商场、KTV、酒吧、餐厅、造波泳池、划船、嘉年华游乐设施,所有能想到的娱乐方式应有尽有。周围环绕着淙淙的溪流,穿插着挂满彩灯的大树,好一个不分昼夜的山顶迪斯尼。经过一道道自动电梯就到了成人的娱乐世界——赌场。
我们所能进入的只是普通级别的赌场,楼上的三四层据说都是豪赌级VIP包房,不是千万富翁怕是踏不进去的。恐怕没有什么比赌博更快的财富转移方式了,只需几秒钟,你就可以失去或赢得大把的钞票。
在我看来,赌场里最难得的风景不是五花八门的赌博花样,也不是工作人员娴熟流畅的一招一式,而是赌徒门千姿百态的微妙神情。有人惊呼,有人喜上眉梢,有人镇定自若,有人唉声叹气,有人专注,也有人游走在几张赌桌前见机行事。大多数人是和我们一样到此一游的客人,揣着几十块马币的筹码玩上一把,也算不虚此行,不在乎输赢。在那些看起来象老赌客的人中间,有两种人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一种是坐定在赌桌的边角位置的干瘦老头儿,典型的南洋人面孔,嘴巴扁扁,额头宽宽。他们赌资不裕,赌技似乎也不高明,输赢会写在脸上,就象电视剧里看到的回家要挨老婆孩子骂的运气不佳的老赌鬼。不过看上去还蛮亲切的,你傻乎乎地放错了筹码他们还会友好地跟你解释。还有一种人就神秘莫测了,多是身材健壮皮肤黑黑的中年男人,在每张赌桌停留的时间不长,喜怒不行于色,目光冷酷,出手较大,大有不见兔子不撒鹰之势,让你忍不住想跟他压注,可又忌惮他的眼神,怕被他嘲笑。
云顶之夜是疲劳、刺激、难忘的。震耳欲聋的老虎机硬币声,无忧无虑的嘉年华游戏,堆积如山、骤进骤出的五色筹码,深夜山顶湿润微凉的晚风,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一个叫林梧桐的华人。他造就了这样一个日夜运转的游戏王国吞噬着人们的热情、财富、欲望、梦想,成为了世界上第三大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