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说《红楼》:姐姐出殡,弟弟竟-乐尼姑庵
已不要紧。
也差不多没有了死的悲哀,请看宝玉路谒北静王世荣一节,宝玉除了受宠若惊,乐得屁颠屁颠以外,哪里还记得这是可聊的丧事。北静王不但地位高而且长得英俊,这一点对于“红”的作者十分重要:仪表、面容、谈吐,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那个时候谁对谁哪里可能有更深入的考察?
尤其不堪的是秦氏弟弟秦钟,送殡途中就与宝玉一道打人家纺线的村姑的主意,住下来就得趣馒头庵,将小尼姑抱到炕上云雨,而宝玉过来轻薄,将他二人按住只不做声。说实话,这里的宝玉与秦钟只如两个赖皮得无可救药的猴子、流氓、少年犯一般。这个秦钟怎么看也不像是乃姐之弟。
不久,秦钟“夭逝黄泉路”,对于他的死也是以游戏笔墨写之,“红”的作者对他毫无同情与怜惜,与写秦可卿之死时大不相同。莫非可卿与秦钟并非真正的姐弟?死亡击打着生活,摧毁着生活,呼唤着终极关怀与神学情愫,而生活却消解着丧事,遗忘着死亡。生活很俗而终结很肃穆,俗的常常消解肃穆抹掉肃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