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相机参加对越反击战:拍摄《攻克谅山》经过(4)
正在我犹豫之际,九连通讯员小杨护着炸伤的左手过来了。我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但他叫喊着什么,又“腾”地一下爬起来往前冲去了。我的耳朵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他的行为给了我深刻的启示,那就是要毫不犹豫地向前冲……一股向上的力量油然而生,推崇着我去进行高层次的追求。
我脱下绒衣,卸下所有的装具,物品,把几天来拍下的胶卷包在绒衣正中,并写下简短的照片说明和绝笔留言……尔后,十分坦然地把包裹放在了战壕里,整理好单薄的军装,仅拿起手枪和照相机跃出洼地,毅然象战士们那样向大桥扑去。
与死神拉下脸后的人是无所畏惧的,相形之下,死神会变得弱小,鬼怪会胆战心惊。我以胜利者的身份在一片战火紧蹙的烟火中,在一片枪炮奏鸣的交响乐声中进入了南市区。
经过半小时激烈的巷战后,正当我搜索欲寻的目标时,敌人的远程大炮又覆盖过来了,凭我的经验,这就是谅山失守的信号了。这阵侯,炮战少则二十分钟,多则半个小时。于是我急速的跳进一个防炮洞里,正好需要恢复一下体力了。我靠在冰凉的洞壁上,感到饥肠辘辘,便捡起洞边的前面战士扔下的压缩饼干咀嚼起来。
恍惚间,我听到了什么声响,原来我的左耳开始恢复听力了。炮火稀疏了,枪声又起了,战士们又开始了巷战。上午十时许,我经过来回辗转,终于来到谅山省府大楼附近。
一座厅堂式的大楼耸立着,十分显眼,这无疑就是我要摘取的皇冠了。我穿过小车停车场沿着府院的高大围墙来到了大楼正面。大楼地基达三米之高,楼面宽阔宏伟,古老的台阶护墙八字形分开,台阶上满是断枝、残叶和瓦砾,台阶前面的两座铁铸古炮……俨然一派高级府第的气势。但这里十分的暴露,冷枪冷炮不时的袭来,子弹贴着头顶嗖嗖地飞过,不时地剪理着头顶的树冠。
我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于我于敌都是十分重要的,越国当局正在关注它的存在;我国人民正在待等攻占谅山的胜利消息。如果说,整个反击战是给越国当局的一个惊叹号的话,那么占领谅山省府大楼就是惊叹号的最后的一个圆点。我想起作战以来的十六个日日夜夜、想起征战中先后不幸牺牲的熟悉的兄弟般亲密的战友,为了告慰他们,心中腾起一股热流。我思忖着,一定要把这个圆点画好,画得象太阳一样圆、一样美。
我迅速地观察好地形、预测好拍摄角度,飞快地越过围墙中段开着的大门,准确地蹲到了预定的位置,举起了照相机。角度太好了、画面太美了!为了表现我边防战士的高大形象,用低角度拍摄了这幅照片。两位正在警戒的战士象两尊青铜雕像,塑立于谅山省府大楼前面的石阶上。台阶、石墙和古炮成“之”字形构图,两战士正处于中间转折的地方,与护墙上椎形的小洞孔形成强烈而和谐的节奏,衬托出战士的高大;铁铸古炮在前景上十分注目,恰到好处……我迅速地按下快门,抓拍了《攻克谅山》这幅宝贵而典型的战地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