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终极版可以反复再来(图)
豪华版、升级版、回馈版、典藏版、终极版,版版版版,而这些所谓不同的唱片版本,以前一直以来都是唱片发行商喜欢干的好事,其目的不外乎用商业手段,在原作的基础上再东拼西凑一些新东西,以期达到旧产品增值的目的。这种手法,实际上不是艺术手法,而是纯粹赤裸裸的商业手法。大到卖飞机、汽车,小到卖饮料甚至茶叶蛋的,都会清一色的遵循这样的推销潜规则,因为可以借此挖掘利润潜力。
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行终极版这样的任务已经不再是唱片发行商的专利了。从左小祖咒重录自己的首张专辑《走失的主人》开始,先后又有卢庚戌的《未来的未来》、王家卫《东邪西毒》的电影原声,以及Pearl Jam的《Ten》等等此类形式的专辑发行。不管它们各自把自己叫成什么版,反正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音乐人自己按自己的方式,强行把自己以前的经典作品进行改编,是以艺术的名义搞出来的修理版。
这其中,左小祖咒是将自己的首张专辑《走失的主人》所有的曲目进行重新录制,并且还安排了其他音乐人的演绎环节,而卢庚戌的《未来的未来》则只是将原母带进行重新缩混,Pearl Jam的《Ten》也是由制作人在原作的基础上又加了所有曲目的混音版本。最彻底的还是《东邪西毒》,导演王家卫不仅以修复手段重新包装电影上市,更请来了马友友、吴彤等音乐人重新制作了电影原声。于是熟悉的画面被配上了陌生的音乐,贯穿始终的都是欧陆古典主义主导下的中国式哀婉,隐隐中总有一种《卧虎藏龙》的味道。
为什么这些音乐人老是爱和自己过不去,还总是拿出一些旧作因为某某原因,不能达到尽善尽美的目的,因此在若干年后,条件成熟时再以真正自己的概念和想法诠释这些老作品。可为什么当年他们就都愿意让这些作品流向市场呢!被逼?被威胁?还是被勒索?说到底要么就是当年不够坚持,要么就是当年为了赶工增效先出了再说,总之说穿了就都是不付责任的表示。而若干年后,有的艺术家日子好过点了,自主权多了,可以掌握的业余时间也多了的时候,就记挂起了当年被自己遗弃的傻小子,于是又想把他医成个正常人了。可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傻小子的二楞子样,甚至可以说经过岁月的积累,都已经傻得很经典了。而这时候你却自以为是的要把他修理成一个正常人,就算你医术高明、得偿所愿,但估计这左邻右舍的看着肯定觉得别扭。一个傻小子,它已经傻了十几二十年了,突然一天,他突然显现出梁朝伟那忧郁的眼神,刘德华那迷人的笑容,黎明那曼妙的身材,张口闭口就是叔本华和尼采,虽然内外兼修了、十全十美了。但我想,他肯定会比以前的傻子形象更让人感到恐怖。而且这种以自己修复自己作品为乐风潮的蔓延,最恐怖的就是让广大群众从此对所有作品心存疑问,天知道哪天又把大师们的残障品当经典供奉了,花了冤枉钱不说,还显得既不懂艺术家也不懂艺术,这可招谁惹谁了啊!
可以这么说,音乐人老是和自己过去的作品较劲,实际上就是文艺工作者一贯“水性杨花”的表现。喜新厌旧,表现在创作中好的一面,就是一种源源不断的艺术生机,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雄心壮志;而表现在现实生活里不好的一面,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感性但不稳重和踏实。这种艺术家的典型性格,也注定了艺术家总是会经常性的否定自己、否定过去,表现在流行乐坛上,就是我们经常听到一些升级版的作品,诸如2008新版、弦乐版、古典版、清新版。但这些音乐人却不知道,一首好作品在作者与听众之间的沟通,有时候仅仅只在于一段旋律和一句歌词,而我们的音乐人,最斤斤计较的,往往是某段Solo的编排,某个音效的音色,还有所谓编曲氛围的运用,看上去名目繁多,实际上却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绝大部分的音乐升级版,往往都会遭受到歌迷的冷眼对待,甚至对于一些已经记忆一部分的经典作品,这些升级版的出现,还能起到破坏美好回忆的“作用”。
不过,升级还没完,升级顶多也就是有事没事的拿一两首歌来玩,而现在的终级版则开始玩起了把整张专辑拿来说改就改的风气,这真让人担心,要是哪天谭咏麟宣布将他的所有专辑,像《爱的根源》那样一张一张的重新录制的话,那就算他老人家翻到最后一张时还依然生龙活虎,可还能找到同样健在的歌迷吗?而从改编单曲到重录专辑,除了“水性杨花”这个通病之外,更有现今大环境之下的创作力枯竭的时代原因。正是因为缺少创新的动力,才想到从旧作里变废为宝来假装创造这样的手段,但这种看似尽善尽美的追求,实际上却只能是一种对创新的逃避。而这种改编文化,恐怕也可以看成是恶搞的一种延续,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的官方授权版,都是在各种文化都遭到数字化分解的今天,一种变异的创作形式。它看起来是创作,实际上只是在寻找创伤,而艺术家看似手未能很医生,实际上却更像是个屠夫。而所谓的终极版,当然也只能是暂时的终极,今天对过去不满意,反过来明天也能够对今天不满意。这下你该知道搞艺术的都没个准了吧!您还想嫁给艺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