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 在丽江
六月的初夏
刚去清静的中甸和才出了事封山不售票的虎跳峡绕了一圈,回到丽江,住进蓝月谷二楼
最靠里那间房,推开木格子窗户,门口离酒吧街不远的小巷闹哄哄的,感觉离人群很近,夜
晚反而睡得安稳。
上次路过他是在小雨纷飞的初秋,望古楼青年客栈二楼那家书吧。从丽江最高处的望古
楼往下走到四方街广场的途中,看到他,门口有高高的几级石头台阶,从粗木框的手推门望
进去,一大片的玻璃窗户外,是楼下那棵萍果树的枝桠,还有远处烟云萦绕的天空,因为从
高处着眼,看不到底下繁华热闹的广场,和酒吧街的灯笼。那片玻璃窗框出来的,仿佛就是
一幅云南天空的写意画,画中有个头发长长的男孩,扭过头望向玻璃窗外,发着呆,脚趾玩
着拖鞋。所有那些初看给我留下印象极好的东西,同时也总会给我压迫感,无论是某个人或
某处地方或某件事物,想要接近又有些胆怯羞涩。第一次路过他的时候,我没停下来。
买了一串大个儿的戴着草帽的锈铁铃铛,一路叮咚叮咚响着回到蓝月谷,门口坐着那个
男孩咧嘴就笑了:我以为是茶马古道呢!在旅行中,人与人比平常容易亲近得多。我坐在我
成都的家的花园中,看着被铃铛衬得发篮的天空。
又下小雨了,初夏的雨是甜暖的、跳跃的。去了木府门口那家书店买书,每次去,拿了
喜欢的书坐在小案几上,耳边是让人心神安宁的佛教音乐,屋檐之上、滴落的雨水在专注于
书中的视线余光里,幻化成一丝丝相连的水幕,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书、和那个和蔼的阿
姨,她不懂得殷勤的推销,只会回答我是或不是。
黄昏的太阳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
那快要坠落的美,
转眼就要凋残,
却还迟迟不肯离去,
拼了命想要留住哪怕再一刻的时光,
那挣扎着不顾一切就要被淹没的美
我在望古楼书吧里,在几千张CD里,拿了我的幸运数字号码的那一张,书吧里有我、
藏地牛皮书、大理游侠时光、斑点狗酸菜、大理啤酒、刚把我的幸运CD塞进机器里就又离
开的Waiter的脚步声、我的幸运CD。CD陈列于一排排木架上,占据着一面墙,我从下往
上数到7、再从左至右数到7,取得了我的幸运CD,这真的是我的幸运CD吗?我让自己忽
略掉从上往下从右至左的7的交叉点,也许是我碰不到那一格,也许一念之间顺手开始数数
的方向是幸运、也许是不幸?不管怎样,那张碟的音乐最终在这样的环境中响起,那些之前
被我陈述的物品一件一件仍旧陈列在我的眼前,只是,他们中的某件也许悄悄在变化了,某
件退幕了,还有某件、比如斑点狗酸菜、冲我呜呜两声,转身顺着回廊跑下二楼,大片的的
玻璃窗外,绝美的黄昏也慢慢沉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