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不完全日记(十一）- 我的白色圣诞
感恩节的序曲
这个城市的节日气氛着实是从十一月底的感恩节就开始了的，超市里的冻火鸡简直是堆成了山。老美是不吃鸡爪的，我于是怀疑那些火鸡脚爪是不是也被出口到东南亚来了，否则真不知道那么多火鸡爪不知该怎样处理呢。
感恩节压根儿就是个吃的节日，我自然不会错过，感恩节那天一大早去同事Stephanie家，在她的厨房里面，就着烤箱里火鸡的馋人香味一起准备Stuffing，那是一道看上去实在是糊糟糟的典型的美国节日佳肴，把芹菜胡萝卜蘑菇面包肉肠切碎了加黄油一起炒匀的东西，可以塞到火鸡肚子里，就像我们的八宝鸭，也可以随便就着吃。觉得这道菜必须是几个人一起做才有意思，一个人一定会觉得些许无聊。不过我俩却干得很起劲，伴着无线电里的圣诞歌曲，切这个伴那个的，真是有过节的滋味。
端上我们的火鸡和Stuffing，我们开车去她妈妈家。家人全到了，一一介绍下来我也记不得多少名字。只是诧异大家怎么会那么齐刷刷地从美国的各州特意赶来一起过节。很喜欢她的妈妈，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会给我大大的母亲一样的拥抱，那让我觉得很温暖。吃饭的时候，像电影里看到一模一样，什么电影，对了，是Sleepless in Seattle。大大的长餐桌做成一圈，把餐盘递来递去，火鸡，stuffing，mash potato，gravy，cranberry，酱黄瓜，一样样好不热闹。吃饭前爸爸会作为家长举起酒杯说些祝福的话，真是感觉家庭暖洋洋的气氛。
吃完饭，我们在厨房里聊天，老人们在客厅喝咖啡，男人们在里屋看电视直播的橄榄球比赛，她家的大狗在我们身边蹭来蹭去。很奇怪的，我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感觉拘束，反而很自在。和Stef一起拆没吃完的火鸡身上的肉，和中国新年的习惯一样，食物是不可以吃完的，一定要留着吃好些天，也算年年有余吧，我想。
下午又开始吃甜点，南瓜派，巧克力派，还有苹果派，加上cool whip或者冰淇淋，每个人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吃。早就听说这是个吃的节日，果不其然。下雪了，那是我的城市今年第一场雪，窗外飘扬的小雪花和着屋里暖洋洋的气氛，叫我喜欢极了。
童话般的城市
从十一月开始，这个城市就开始装点起来，不管是室内室外，真树假树，都缠绕起了靓丽的彩灯，路灯上挂上花环和铃铛，每家商店的橱窗都布置得很漂亮，包装好的礼物简直像是一件件小小的艺术品，大大小小的楼里都摆上了硕大的圣诞树，挂满了各色饰品和礼物，闪亮着，每家每户会在窗前门口挂上节日的彩带，仿佛真是一不留神踏进了童话世界。为了应景，我也找出家里带去的红色中国结挂在公寓房间的门口，很好看。
打开收音机，几乎所有的电台都在播放圣诞歌曲，传统的，摇滚的，另类的，用不同的方式唱着那些连我都觉得熟悉的老歌“Merry Christmas, darling…”。Starbucks早早地换上新年的红色咖啡杯，杯套上印着节日的祝福话语，我最喜欢的是“It’s time for mistletoe kisses” 问了同事才知道它的意思，突然觉得那很甜蜜。是不是过节的时候就可以让自己小小地放肆一下，可以随便亲吻，都不觉得过分。还有过节才卖的eggnog latte和gingermint latte，虽然不是太喜欢它们的味道，但是那甜甜的，还是让人感觉过节的不同滋味。
整个十二月，市中心每星期的周三到周六都有彩车游行，夜晚的空气管它是零下五度还是零下十度，总有很多人带着一家老小等在街头看游行，往往是全家戴上毯子和很多零食，兴致勃勃热热闹闹地聚在街边，天气再冷都融化不了那浓浓的家庭气氛。
接着节日的名义，人们开始搞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party和happy hour，空气中洋溢着酒精和欢笑，很少有人提工作的事情，所有的话题都是休假和回家。大大小小的老板都送出慰问的信和礼物，提的最多是让大家多留点时间给自己的家庭。
Happy Holiday
今年有个有趣的事情，CNN上天天在讲是不是需要避免称“Merry Christmas”，而要说“Happy Holiday”，因为说圣诞快乐对于非基督教信仰的人来讲是一种不敬。我实在觉得有些好笑，老实说，我想很多人真是一点都不介意，但人家确是想到了，还很严肃地提出来，我不知道是应该表示appreciate还是怪他们多事。
除了那种千篇一律夹上名片寄给客户的不算，记忆里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地写圣诞卡片了。今年特地写了些卡片，看自己认真却又几乎生疏的中文书写，确是感到很亲切。只是给父母的那张卡片，才写下了“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几个字，眼泪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落了一脸。
整个Holiday season，都让人感觉是甜蜜着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见面就彼此祝福“Happy Holiday”，街上看到最多就是提着大包小包忙着Christmas shopping的人们，商店里满眼都是50% off，60% off的招牌，让人的心情就是想糟糕都糟糕不起来。然而，更让我觉得感动的是这个节日是属于家庭的，不管你住在这个国家的东南西北，全家会在这个节日利用一切机会聚在一起，度过温暖的时刻。不知怎么的，想起小时候过春节的样子，全家老小也是同样聚在一起炒着花生，煮着八宝饭，裹着春卷，贴着蛋饺，磨着水磨粉准备包汤团，屋檐上腌了个把月的咸鸡咸鸭终于有了登场的机会，小孩子买了长长的鞭炮一个一个拆开在弄堂里放小鞭炮玩，家家户户都开开心心地忙碌着，飘出诱人的饭菜香，享受着过节的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节日的气氛愈渐淡薄了，太多曾经需要悉心准备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方便地在商店里买到了；八宝饭春卷蛋饺汤团都有现成的卖了，更多时候就是简单地下馆子吃一顿算是团圆饭了；节日卡片换成了电子贺卡和手机短信，填上一串名字群发，结果都不知道发给了谁们；过节拜年也渐渐成了过去式，电话拜个年算是收到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让我们的生活更有效率了，还是变得缺乏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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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上海，你今年的节日是怎么过的呢，记得去年每天在公司大堂不停播放着的圣诞歌曲中上下班，淮海路的各色商家也布置得漂漂亮亮准备在年终超一下销售指标，还记得在新天地那株大大的圣诞树前留影。我相信今年的圣诞树一定是更大更漂亮的了，只是，我们心中的节日，心里的家的感觉，是不是也同样浓重？
圣诞节前的几天，这个城市开始下雪了，早上醒来看窗外会惊叹这晶莹雪白的世界，仿佛不是真的。看来今年我会在这里度过我第一个白色的圣诞节了。
Merry Christmas，我深爱的人。心里想着更重要的却是，回家过年…
2004年12月19日星期日
12时2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