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虞恭公碑》
在我多年的收藏生涯中,我永远忘不了收藏宋拓《虞恭公碑》的乐趣。
那是六年前一个金秋的早晨,我的朋友介绍滇南某著名书画收藏家的后人持此拓本找我求售,要价不菲,明知是好东西,但当时恰巧我手头资金紧缺,加之有虫蛀,故犹豫不决未能买下。待来人离去,又觉怅然若失,心痛后悔,赶紧筹资尾追到车站不惜以重金买下,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方始落下。
后经查阅资料,居然是饱经沧桑由名家递藏的北宋拓本,不由暗道好险,差点让这“宋拓神品”与我失之交臂。我珍藏的这本宋拓《虞恭公碑》(又名《温彦博碑》)系唐代著名书法家欧阳询所书。由于该碑距今已1300多年,又经岁月的风蚀和历代捶拓,文字已剥蚀断损,故存世宋拓极少。余藏为10开半,21幅,每幅4行,每行7字,存400多字,品良,纵22.5厘米,横12厘米;封面木刻有“宋拓虞恭公碑雅林珍藏”,是清代嘉庆二十五年进士云南书法家罗士菁所题;第一幅钤印三:一朱文椭圆印不识,一朱文印“毕泷鉴藏”,一白文印“毕涧飞书画记”;最后一幅钤有朱文印“秘品”、“南园(钱沣)”、“竹痴秘玩”、白文印“毕泷清赏”、“毕泷鉴藏”、“共寿先生”等八个收藏鉴定印;后有明代孙祯题签《宋拓温彦博碑》及跋、王世懋跋,清代杨宾、古俊及毕泷的跋,是一件流传有绪,不可多得的珍品。
因藏有该碑拓本,故格外留心此碑的印刷品,亟想购之相互比较优劣,多年未遂。直到2002年9月13日送女儿进京读书,假道上海,在朵云轩买到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彩版《唐欧阳询虞恭公碑》,不禁喜出望外,携之以归,该书初版于1986年4月,我购买的是1999年7月第3次印刷的,责任编辑为王壮弘,是一位书画鉴定家。据该书《简介》为:“北宋拓本,字画较后来拓者尤为清晰。”从北京返回后,又在家乡的旧旧书摊上淘得天津古籍书店1988年9月第一版、1990年9月第2次印刷发行的《宋拓虞恭公碑》一书。据该书说明:“现据叶东卿所藏宋拓本影印,此本拓工精良,虽有泐损,但其精神犹存。末尾有清翁方纲、杨守敬跋语可供参考。”我迫不及待地将余藏和这两本印刷品相互校阅,发现疑点颇多。为了彻底搞清楚它们之间的来龙去脉,我又先后购买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的马子云、施安昌著《碑帖鉴定》和上海古籍出版社杨震方编著的《碑帖叙录》等工具书进行汇校,终于得出结论:余藏本优于上海本,而天津本最多为明拓,翁、杨两家鉴定为宋拓均误。余藏本和天津本字数相差不多,但清晰完整度,何异天壤?若天津本定为宋拓,那末《碑帖鉴定》和《碑帖叙录》两书中关于该碑的鉴定条文就得重新改写,而我所藏当为海内罕见的珍本了。现略举明显的宋拓特征加以比较说明,以证余说不为谬误。
“准的行成廓”五字,余藏与上海本吻合,而天津本已损,“蔼蔼高门世膺显命堂堂盛德”十二字,上海本“门世德”三字已损,余藏完好而天津本“高门世显命堂德”七字已损(均见附图);“迹素里驰”、“声国”、“矫密”八字上海本均损,余藏完好,而天津本更是损甚。由此可见,余藏本与上海本、天津本相较正,无论是字的完好,还是字的神采,无论是清晰度,还是完整度,都远胜一筹。正如余藏宋拓《虞恭公碑》杨宾跋中所称:“晋唐正脉,楷法极则,欧书中之最足宝贵者。文虽残阙,字甚完好,其神味当在西田相国多字虞恭公本之上。”又毕泷跋誉为:“宋拓神品,人间难得。”斯言极是,大慰我心。藏书人云:拥有一本宋拓,就可称之为真正的藏书家了。有此宋拓,快哉乐哉!如今,虽然我已拥有数部宋元明清名家拓本,但该书仍是我“宋元明清斋”中的“镇斋之宝”。闲暇时品味宋拓《虞恭公碑》的古色古香,令人陶醉,不由怀念收藏此书美好而又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