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旅
人生之旅
坎坷青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以增益其所不能。”这是我国历史上伟大的思想家孟子对渴望成功人士提出的超凡教诲。他认为,成功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荆棘和坎坷,只有那些敢于直面人生痛苦的人,才有勇气和力量攀登上理想的顶峰,创造出为世人瞩目的辉煌。
薛永新的奋斗历程就充分验证了这一点。
1952年3月28日,薛永新出生在四川省潼南县崇龛镇。由于土改时期,薛家被划为富农成份,所以薛永新的青年时代注定了将会遭受诸多难言的波折。742832H Group-- 1958年,“大跃进”运动开始了。全国各地的农村纷纷成立人民公社,大办公共食堂,潼南县的崇龛镇也不例外。刚开始的公共食堂,有米、有肉而且吃饭不要钱,这样的“美事”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大家感到新奇,更感到开心。但好景不长,三个月过后,公共食堂开始走下坡路了。起初是随便吃饭,后来就发饭票,实行限量控制;原来是吃大米、白面馒头,后来就在饭里掺玉米、红薯、土豆;接着干饭变成了稀饭;最后,粮食吃光了,每顿只有一点点厚皮菜。公共食堂被迫解散,每家每户领到了20斤厚皮菜作为过冬的“口粮”。饥饿像影子一样追逐着每一个人,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大地。此时的薛永新只有6岁,目睹如此极喜极悲的景象,也算是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次洗礼吧。
1961年,尽管饥荒的影子尚未完全从人们脑海中消失,如火如荼的“四清”运动已经拉开了帷幕。由于是富农成份,薛家被迫从崇龛镇搬回到乡下,接受劳动改造;由于是富农子弟,薛永新在小学毕业之后,永远放弃了梦寐以求的中学生涯。虽然丧失了求学的机会,但薛永新却没有过多的哀怨。他决定学一门手艺,作为自己立身之本。
他先跟人学蔑匠。薛永新家乡满山遍野都长满了葱翠高耸的绿竹,用竹子可以编各种家具、农具,这门手艺可不错啊。几个月后,在师傅耐心指导下,薛永新学会了如何选竹,如何划蔑条,如何用备好的原料来编萝筐,编背兜了。但薛永新并不满足。
半年后,他又跟另一位师傅学起了石匠。在“叮叮当当”的打石声中,薛永新那颗燥热的少年之心稍稍得到平静。又过去了半年,薛永新学会了打磨子,打石条。
不知不觉中历史的时钟指向1966年夏天。一场空前绝后的群众运动在古老而又贫穷的黄土地上轰轰烈烈展开了,偏僻的潼南山村同样感受到它那猛烈的震荡。但此时的薛永新仍抱着学艺立身的信念,四处拜师求艺。他找到附近一位手艺很好的李木匠,拜他为师,学木匠活。第二天,师傅就开始教授如何划墨、牵线,如何用刨子、锯子。谁知几天后,薛永新再次被迫放弃了学习机会,原因仍是富农子弟。历史的宿怨导致后人受难,这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
在苦闷无助的日子里,薛永新想起了成都的亲戚。由于亲戚的热诚帮助,薛永新又一次拜师学木匠,这一学就是整三年。1970年,“文革”进入白热化阶段,此时的薛永新正好18岁。他心里萌发出一种愿望,想到外面去闯荡一番,来改变一下受压抑的生活环境。就这样,带着一线希望,带着几丝不安,薛永新闯进了陌生的外部世界。他先后到过合川、铜梁、大足、壁山、永川、江津、重庆,到处帮人做家具。白天辛勤干活,晚上埋头读书,学绘图、学建筑施工,这是他劳累一天后的最大快慰。
1972年,薛永新收到家人来信,思乡的愁绪悄然而起,因为信中诉说家中的诸多困境,同时希望他能够早点回来了结终生大事。是啊,飘泊的岁月总是最容易勾起人们心中那一缕浓浓的乡情,薛永新也不例外。这一年,薛永新和他的爱人刘朝玉完婚了。婚礼很简单,不过是请双方的亲戚聚在一起表示庆贺,连两人的家当也是薛永新自己备制的。但这意味着薛永新将承担起一项全新的责任,命运的挑战也许会更加严峻……
书中有路
新婚燕尔的柔情并未完全锁住薛永新那颗游子的心。婚后不到三个月,他再一次背起木匠工具离开了家乡。这次,他先到成都,想多揽点木匠活来做,以补贴家用。
通过一个熟人介绍,薛永新从成都国学巷红军院揽到一些木工活。红军院要做一批桌子和椅子,再加上他的手艺好,周围的人纷纷请薛永新去做家具,于是他就在红军院暂时住下来。这里的环境当然比四处流浪要好得多。薛永新每天干完活后,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守在一间小房子里看看书。那里除了经典作家的书籍外,其他的书并不多见,幸运的是红军院里有位中学老师,家里有很多历史书籍。薛永新自幼喜爱历史,于是频频从这位老师那里借书来看。正是这些史书,使他开始感受到中国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渊远流长;通过这些史书,他第一次了解到在中国的历史上还有孔子、老子,还有儒家、道家。尽管当时正值“批林孔”的高潮期,但薛永新觉得儒家文化的核心内容“仁者,爱人”却是现实社会中人们所缺乏的;尽管道家的“大道”玄妙难懂,但薛永新发现道家说的“无为”、“不争”、“谦退”、“柔弱”却正好与自己的性格相通。
在这段相对比较平静的日子里,薛永新常常边读史书,边思索人生。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回忆起这十多年来的坎坷经历,特别是近几年来外出谋生遭受的不平事。以前总是以为自己与社会相比太微不足道。尤如一只蚂蚁可任人践踏,而现在读了这些史书之后,他萌生出新的想法:天生我辈总有一用。一棵小草,大自然尚且要滋润它,何况是天地间的一个生灵呢?薛永新坚信,只要自己耐心等待,总有能够直述胸意的时候。
然而生活仍是那样艰难。即使薛永新只想凭自己的手艺谋生,但在当时的岁月,像他这样的人,农村称为“五匠”(木匠、石匠、泥水匠、蔑匠、铁匠),政策规定“五匠”人员只能在生产队干活,或者由生产队组织外出。如果私自外出干活,就属非法流窜,是清理打击的对象,抓住后将受到严惩。红军院里,薛永新已经遇到了数次盘问,幸好院中的一位朋友出面说情,才掩饰过去。随后,清查人口的行动越来越严密,薛永新只好带着简陋的行李踏上了去川西的飘流之路。
从1974年到1976年,薛永新的足迹踏遍了川西高原的山山水水,从汉川到茂县,从理县到马尔康。他四处打工,四处流浪,既做过各种家具,又修过楼房。在社会这所大学校里,薛永新尝受了世态炎凉的无奈,也感到了人间真情的温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薛永新像大石头下的一棵小草,默默地在石缝中顽强生长。
1976年,是新中国历史上天翻地覆的一年。作恶多端的“四人帮”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全国-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薛永新的家乡潼南崇龛镇还是过着“队长敲钟,社员出工”的老日子。按原来的规定,凡“五匠”人员必须回到生产队,参加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于是崇龛公社又一次开始清理各类外出人员,“薛永新”的名字赫然排在名单的最前列。在一封紧似一封家信的催促下,薛永新从云南动身回到家乡。此时,大队要修一条一里多长的水渠,还要修办公室和几间仓库,这在当时的崇龛镇上可算是一项“大工程”,队上干部决定安排薛永新牵头指挥。他一边调集劳力,准备好各种材料,一边计算工期,安排好进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三个月后,一条500多米长的灌溉渠,一间办公室和三间大仓库出现在人们面前。薛永新第一次让家乡父老叹服了。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犹如震耳的春雷,以万钧之势吹散了“文革”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以包产到户为核心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如雨后春笋般在古老的中国农村土地上迅速推广开来,四川更是如此。
薛永新也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尽管家乡仍是那样贫困,但人们满怀着兴奋,正在酝酿着该怎样承包。大队干部几次找到薛永新,希望他能够出来牵头,组织村里的农民外出务工,解决家乡温饱问题。到外面寻找人生的契机,寻找一个可以让心灵自由舒展的地方,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薛永新的心头。既然大队干部支持,那就大胆地干吧!
他带着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远征云南,在云南禄丰县住了下来。薛永新听说国家要在这里投资修建“春光制药厂”,总投资达数百万元,若能拿下这项工程,薛永新和他的伙伴至少三年内不用到处流浪了。不过参与投标的施工队有十多家,别人的优势是拥有现代化的工程机械,而这只“川军”只有一双手。但是凭着自己对技术和吃苦耐劳精神的信心,薛永新给厂方提出了一条诱人的建议:厂里临时食堂和临时仓库,由他免费修建,保证30天内完工。交换条件是,修好后,请厂方验收;如果质量合格,就把整个工程交给“川军”承包,保证如期完成,而且节省费用20%。厂方答应了。
四个星期过去了,三百平方米的食堂,一千平方米的仓库,出现在厂长面前。认真验收之后,厂长爽快地把整个工程交给了薛永新。不到两年,工程提前完工。紧接着,一平浪煤矿、县药材公司纷纷找上门来,欢迎他们前去承包修建工程。薛永新带领他的“川军”以质量和信誉在禄丰站稳了脚。
从师悟道
有人说,人生其实就是八对重大生存矛盾的探索过程。美国现代哲学家弗罗姆认为,这些矛盾包括生与死的矛盾,人的长远想象和短暂生命的矛盾,以及认识到人是单独的个人,然而又必须和旁人发生关系的矛盾,诸如此类的矛盾不可胜数。深入探究这些矛盾,有时会让人在困惑之中陷入莫名的痛苦。十七世纪法国杰出的科学家布莱斯·帕斯卡尔曾为此发出举世闻名的慨叹“我不知道是谁把我降生于世,也不知道世界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极目四望,我只能看到无限,而我像个原子被困在中间,……我只知道自己必然死亡,但最不能理解的正是这个我无法逃脱的死亡。弗罗姆认为,人要说明自己生存的意义,就必须经过创造性的努力,独立地确定自己“处在什么境况下”,“应该做什么”。有了这样一个“定向和献身的框架”,人才能找到那些初始矛盾的答案。
在现实矛盾的重重包围下,年轻的薛永新同样要痛苦地思索着人生的价值是什么,自己该向何处去。
1980年春节前夕,薛永新踏上了回潼南的路。几年来,家乡确实有了不少变化,自己的家境更是大有改观,父母亲脸上的笑容代替了往日的愁苦。他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办法帮爷爷解除病痛。爷孙俩儿的感情深啦!
春节期间,亲朋好友礼尚往来。闲谈中,提起了爷爷的病,有人建议薛永新去找彭道爷(注:即李真果)看看。是啊!彭道爷,自己这几年四处谋生求食,怎么把彭道爷给忘了呢?他与彭道爷第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薛永新家里极为困难,历年的欠款已达两千多元,借别人的粮食也有两千余斤。薛永新来到彭道爷处,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苦闷。老人宽慰了他。后来,薛永新外出务工,两人的交往也就中断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到彭道爷那儿去。”
正月初三的早上,薛永新来到遂宁胜利公社拜访彭道爷。走近后,他看见院子外面有很多人,他们都是远道而来求医的。彭道爷站在大门口,精神矍铄,薛永新上前几步,鞠了一躬说:“彭道爷,您老人家好,今天我特地来看您。”彭道爷很热情地拉着薛永新的手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今天才来?”真是一语道破天惊。下午,看病求医的人走了,彭道爷和薛永新坐在院子里细细地聊天。薛永新讲述自己十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经历,倾述了自己的苦闷和追求。老人听后,缓缓地说:“一个人要多做好事,学好得好,做好得好,想好不得好。只有把自己的位置摆正确,认认真真地做人,先把自己搞清白了,才会有资格去劝救世界和平。接着,老人又给薛永新念了一首诗:“顺天是福,逆忤是祸。度时审势,自然安乐。学好得好,病愈饥饱。古今劝救,宽仁厚道。道术医学,济世怜贫。伦常必守,身心安宁。大家本分,国家和谐。天地清静,世界和平。”老人接着说,“顺天”就是道家讲的顺应自然,人与自然应该和谐相处;人与人之间也应该平等相待,无欺诈,无争夺。否则,人类将会遭受莫大的伤害。只要大家都坚持做到清静无为,顺应自然,社会就会安定昌盛,国家必能和平宁静。
听了彭道爷一席话,薛永新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老人给他指明了一种新价值观和道德观。薛永新诚恳而郑重地说:“彭道爷,如果您老人家不嫌弃,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我愿终生跟您学习。”
“好!好!”彭道爷慷慨地答应了。随着,老人转身进里屋,取出一张药方,对薛永新说:“这是我多年行医的药方,你爷爷可以吃,用了见效。”药方很简单,只有两味药:紫苏、薄荷。薛永新将信将疑。告别老人,回家捡药,熬药,给爷爷连服几次后,爷爷病情减轻;再服几次,就能下床走动了。真是了不起!薛永新第一次感到道家医学的神奇。
春节过后,薛永新回到云南禄丰建筑工地上。当地有个一平浪煤矿,矿工成年累月在井下挖煤,工作条件很艰苦,生疮害病的很多,特别是风湿和矽肺。薛永新想起师父给的药方,何不拿来试试呢?于是他按药方配了一副药,患者服后,效果良好。一传十,十传百,经常有人来找薛永新求药。病人相信他,他却十分惶恐,只恨自己医术不高,不能为更多的人解除痛苦。
正当薛永新准备在云南大显身手的时候,突然收到家里发来的加急电报:“爷爷去世,速归。”噩耗犹如晴天霹需,几乎把他给压垮了。当他跪在爷爷坟前时,忽然产生了一种超脱生死大彻大悟的感觉。第二天,薛永新去看望师父,说自己在外奔波十余年,已厌倦世事,看破红尘,决定出家。他满以为师父会赞成他的行动,谁知老人却把他痛骂了一顿,然后,老人把自己生平遭受的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一一讲给薛永新听。薛永新震撼了,他无法想象在那些摧残折磨下,师父竟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竟能大难不死。他深深感到师父犹如矗立在自己面前的一座高山,一座丰碑。与师父相比,自己的磨难算得了什么呢?就这样,师父从个人讲到社会,从治病救人讲到世界和平。他对薛永新说:“你想逃避社会,逃避一个人应承担的责任,又怎么可能孝道;你有妻儿,就要尽力夫为父的责任和义务。”
听了师父的谆谆教诲,薛永新思绪翻腾。他觉得师父是那样的神奇,师父体现的道家文化是那样的博大精深。薛永新暗下决心,他要走师父的路,像他那样去弘扬祖国传统文化,终生不悔。
1983年初,薛永新承包了双流文星场木材加工厂,然后又于成都南郊的红牌楼办了个木材加工厂,主要生产木制门窗。随后,他将师父从三台县的养老院接到自己身边。白天,薛永新去工厂上班,师父在家修身养性;晚上,师徒二人谈古论今,坐而说道。他们谈论最多的要算道家医药学。师父给薛永新讲《黄帝内经》讲《伤寒论》、《金匮要略》、讲《千金要方》、讲《本草纲目》、讲《针灸大成》、有时边讲边制药。薛永新的医学知识大部分就是这样得来的。成都西郊有个青羊宫,历来是道教圣地。“文革”之后,这里的香火逐渐兴旺。薛永新经常陪师父到青羊宫。每次去,他们都带上自制的草药。彭道爷擅长治疗妇科杂症,那些在大医院羞于启口的妇女,愿意来找这位白发老人求医。老人根据她们的不同病情,分别施药。师徒二人把为人治病看成是劝救行善之事,不图名利。病人有钱,就给点成本费;无钱,则免费相送。
立业有成
人生多变,时势无常。只有顺应潮流,抓住机遇,不断进取,才会逐步深谙命运的真谛,创造出辉煌的业绩。薛永新遇到李真果,获得了人生大转折的契机。但是要把它变成现实,还需要进行艰苦的跋涉。
1983年夏,正当薛永新的木材加工厂日益兴旺之际,厄运再次从天而降。他以“莫须有”的三项罪名被关进了收审所,这一关就是三个月。幸运的是,他遇上了一位秉公执法的好干部。经过这位负责人努力,终于查清了事实。三个月后,薛永新拿到二份“无罪释放”的通知,洗清了身上蒙受的冤屈。
薛永新被抓进收容所,当地便以“非法办厂”为名,查封了他承包的木材加工厂。回去一看,工人全走完了,机器设备木料都不翼而飞,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现在工厂垮了,师父他老人家也走了,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唉!自己的路怎么总是这样艰难啊!
第二天,薛永新回到双流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到工商局去申请营业执照,他决心继续办工厂。为了积累资金,薛永新在城边租了一家厂房,继续搞木材加工,这一干就是两年。1985年,薛永新从报纸和收音机中捕捉到消息:国家即将公布森林法,对木材经营和管理将有新的规定。薛永新经过分析,决定及时转向,不再搞木材加工,而是要开发新产品,依靠科技来办企业,求发展。但究竟搞什么产品呢?他请来几位科技人员共同商议。大家经过讨论,觉得办一个化工厂,生产化工产品比较合适,比如干洗剂。因为这种产品生产技术不复杂,成本比较低,而市场潜力相当大。
说干就干,薛永新马上建厂招人,一边安装设备,一边试制干洗剂。第一批干洗剂很快生产出来,取名为“恩威”牌。为了迅速让产品面市,薛永新在成都百货大楼设立了一个“恩威”牌干洗剂的销售点。第一星期销售额即达到4万元,初战告捷。半年后,“恩威”牌干洗剂占领了整个成都市场,工厂赢利30万元。薛永新初步尝到了依靠科技办工厂、紧跟市场需求的甜头。然而好景不长,成都干洗店又改用进口干洗剂了。为什么呢?进口干洗剂8000元一吨,“恩威”干洗剂却要10000元一吨,质量也难与进口干洗剂相抗衡。
薛永新没有灰心,仍苦苦地寻觅新项目。1987年,他应中科院成都分院的邀请,双方达成了合作生产四氯乙烯的协议。科分院投资40万元,负责生产工艺和技术,薛永新投资厂房和部分设备。协议签定后,薛永新马上回到双流,购买设备,采购原料,安装机器。不到半年,整个工厂投入了生产,然而,薛永新却没有想到,四氯乙烯竟像是一只“吃铁的老虎”,不到一星期,被它腐蚀的管道就开始漏气、漏液。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撒着整个车间,不得已,只好停产检修,花数千元钱更换新的管道。可是,用不了多久,管道又被腐蚀了。更令人头痛的是,四氯乙烯的纯度始终达不到99%的标准,销路一直不好。投资不断增加,而效益却持续下滑。合作伙伴开始退缩了,希望能够收回投资。薛永新再一次陷入苦闷。经过认真审慎地思索,一个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强烈愿望冒了出来,药!道家医药!为什么不把师父的药方开发出来呢?不过,开发哪些药呢。
工厂已步入半瘫痪状态。正在此时,薛永新的一位朋友特地来看望他。交谈中薛永新讲述了自己目前的困境,这位朋友冷静地劝他把四氯乙烯项目丢掉,另避蹊径开发新产品,尤其是将李真果老人的配方充分利用起来,研制专门治疗性病的复方中成药。薛永新一听,觉得这番话同自已想法竟不谋而合。他告诉朋友,自己正在研究一种治疗性病和皮肤病的新药。
要研制新药,就要有配方。薛永新根据传统中医学理论和道家医学,反复琢磨师父留下的几十种药方。薛永新从这-中领悟到,人的一切疾病,包括性病,归根到底是因为阴阳不调,气血不和而引起的。要想-,必须从调和阴阳的角度出发。熬过几个不眠之夜,他终于配制出理想的药方,新药以苦参、蛇床子、苍术为主。
药方出来了,只能算走完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制药。制药的过程包括浸泡、蒸煮、过滤、配制,关键是要灭菌。当时工厂根本没有蒸馏、提取、高庄等设备。为了保证灭菌,就用开水冲洗,再用12O℃的蒸汽杀毒;没有熬药的专门设备,就用搪瓷反应锅来熬;没有过滤设备,就用消毒纱布代替……克服了种种困难,第一批药液终于制成了。但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由于没有专门的检验和化验设备,薛永新就在自己身上和妻子身上做实验。
整整一个夏天,薛永新全身心地泡在实验中。“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无数次实验,新药的效果越来越理想。下一步就是请专家教授作鉴定。新药取什么名字呢?薛永新拿起笔,在报告书药物名称栏下面,写下了“洁尔阴”三个字。他希望人们看到这个药名后能正视性器官疾病,改变陈旧的性观念。鉴定会开得非常成功。三个月后,薛永新拿到了主管部门同意生产的批文。从此,恩威踏上腾飞之路。
伴随着“洁尔阴”的成功销售,薛永新步入了跳跃式的发展阶段:1988年,他建立了成都恩威化工司;1989年,与外商合资,组建了成都世亨恩威制约有限公司;1992年,他又组建了成都恩威集团公司,并在国内建立了近50家分公司。同年,恩威集团于成都市郊双流县投资1.l亿元,建成亚洲最大的内服药原料提取和外用药生产基地,日处理原生药材30吨;1994年,恩威再次投资420万美元,从意大利引进日产45万只标准瓶的生产设备,使“洁尔阴”告别了落后的包装;1995-1996年,恩威公司再资投资3亿元,在成都高新科技开发区建成大型现代化科研生产基地,建筑面积达6万平方米,内服药生产能力达50亿元人民币。
经过11年的艰苦努力,成都恩威集团公司已经发展成为以中医药开发为龙头,融科技、生产、贸易为一体,兼管包装装璜、房地产、文化旅游以及日用化工用品的大型高科技跨国集团公司。公司拥有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近6亿元人民币,无形资产8.4亿元人民币。事业成功的同时,薛永新并没有忘记师父的嘱托,他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进行“劝世”活动!到目前为止,恩威集团已向社会文化教育和社会福利公益事业捐赠近9000万元人民币。
“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作为一个有信念、有追求的企业家,薛永新的视野是开阔的,思虑是深沉广博的。恩威公司所获得的巨大成功,使他觉得自己更有责任,更有能力弘扬优秀民族文化,促进祖国文化事业的发展和提高。“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功成而不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已成为薛永新在本来岁月里所要追求的“大成功”、“大收获”。路仍旧很漫长,薛永新和他的恩威集团将以更加虔诚的信念去拥抱人生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