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午夜（四）
文／雍穆贝勒
六
想不出本多的结局，任何的构思到了最后都被我删除进了垃圾箱。篇名也想不出来，总觉得不能贴文。所幸的是时间还长，我可以慢慢的想。
但是窗外的夜，开始有某种不详的预感。风似乎也冷了，不见了当初醺然的暖意，渐渐寒了起来。万籁惧寂，可以听到呼出的气流摩擦嘴唇的声音，破碎在空气里。
陈德在某个这样的夜晚，失去了瑛许。
一切来的突然，象夜间席卷而来的寒流，促不及防。
找不到瑛许去了哪里，毕业过后的学生如鸟兽散，似乎一夜之间全部走了。打手机，瑛许的号码已经注销。学校剩下的档案只记录了她的籍贯，其他的都被提走了。
青岛。偌大的海滨城市，如何寻找一个女子？
陈德开始沉寂下来。
没有劝过陈德。经历过的，知道这样的伤口需要时间慢慢的愈合，语言只会是焦灼利器。
陈德开始变了。以往的一些好习惯被早出晚归消磨殆尽。抽烟喝酒，并且过度，常常烂醉。最后终于被公司辞退，和我一样沦为一个住家的男人。
我说陈德，你得出去找份工作了。你得养活自己。
陈德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并且真的出去找。但这样一个几乎每日沉迷烂醉并且因此被辞退的人，面对的就只剩下了失败。
我安慰他，说没关系，单位有的是，要么，我帮你介绍一份。实在不行，你就和我一样做个写稿的，呆在家里的感觉挺好。
陈德说，谢谢你。
我笑笑，然后转回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想陈德需要安静。
七
帮陈德联系了一份工作。是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的老公做着一个很大的公司，一个职位对他们来说微乎其微。
带着陈德去面试。先让他在休息室里等，我进去安排，然后再打手机通知陈德进去。陈德说好，不着急，我习惯了等。
我看着他的眼睛，是那种已经麻木了的笑，勉强的让人透不过气。我说陈德，你不要乱走，就在这里等。陈德说好，不走，就在这里等。
可是十分钟后，我打电话让他进来。却没有人接。想起刚才陈德眼底的绝望，有些发慌。跑到外面找，值班的人说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没有办法，只好对她说抱歉。她笑笑，说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下了楼，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仰着头向上看。顺着他们的眼神，蓦然的发现在最顶层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徘徊在边缘。
乘了电梯直奔最顶层。那是陈德。
蓝天白云，阳光袅袅。与陈德憔悴的身形，颓败的神色，构成对比鲜明的简笔，宛如黑白交接的锋笔。我大声的喊陈德的名字，让他下来。陈德转过头看了看我，促然舒展了一个笑，说放心，这样死太难看，瑛许不会喜欢的。我只是想走走。
我说你下来，我陪你走上一天。要知道，你死了就永远不知道瑛许去哪了。
陈德突然不动了，站在虚与实的边缘上沉默下来。凌乱的头发，在风的肆虐下，跳跃成寂寞的姿态，象他种在阳台上的草，苍白的寂静。
陈德一转身，我的心跟着兀然坠落。幸运的是他跳了回来。陈德走到我跟前，说我们走吧。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那是一场梦，现在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片湿润的痕迹暴露给我无疑的事实。
我说陈德？
他看着我低下头无语，然后把手机给了我，然后向安全门走去。
最新的来电号码显示的是瑛许的名字。（未完待续）
编辑：莱茵河
